30、变化(1 / 2)
赵长宜回到叶府,卸下帷帽,便往叶盼生的小院去。
进了院子便问秀娘:“盼生,现在烧得严重吗?”
“夫人放心,已经退烧了,正睡着呢。”秀娘有些奇怪,刚刚大人不是去找夫人了吗?怎么夫人还不知道大小姐烧已经退了。
或许是她的起誓真的奏效了吧。太医说过,若是烧能退下来,逐渐调养便能无恙。
叶盼生躺在床上熟睡,赵长宜伸手摸了摸叶盼生的小胖脸,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赵长宜整个人一松懈下来,方才因为担心盼生,而未曾察觉的疲倦便向她袭来。她捂着酸胀的小腹,回了主屋。
傻丫头香橘还呆呆地守在门口,见赵长宜浑身潮乎乎的,便去帮她准备热水,好让她换洗。
外边还在打雷,屋里又潮又闷的。赵长宜坐在榻上,脱下泥泞的外衫。主屋的门“咯噔”一下被打开。
赵长宜伸头张望:“香橘?热水这么快备好了?”
来人脚步声沉稳有力,一步一步朝里走来。是叶闻渊,这么晚了他来主屋做什么?
赵长宜微微抬眸望向他,他也正用深沉的眼眸望着她。从前老听人说,今生无缘,来生再续。真巧,上辈子无缘,这辈子却成了他的夫人。
要是与他之间没有那么多难解的隔阂,她是不是可以就这么安稳闲适地做他的夫人,就算不那么相爱,也能相敬如宾,过几年还能添几个胖娃娃,喊他爹喊她娘。
日子平凡,或许偶尔会和他耍些小性子。不过他性子沉稳,一定不会与她计较太多。
等孩子长大了,各自有了嫁娶,他也差不多该致仕了,她便和他一起出门去看看大梁的大好河山。等他老了走不动了,她便拿着鱼竿,跟他一起坐在叶府北苑的小池旁钓鱼。
等他老得不能再老了,她便和他相约来世再见。可惜没有如果,而且她大约也没有来世可以期盼了。
赵长宜压了压心思,如往常一般,对他露了个笑:“夫君你一来,我觉得整间屋子都变亮堂了。你猜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问。
“因为你是我的小太阳,你在的地方,又暖又亮堂。我正好有些冷,你暖得让人忍不住想靠近。”赵长宜悄悄伸出手臂抱住他。
抬头见他耳根有些发红,又故意把头埋进他怀里闻了闻味道,调笑道:“夫君,你怎么这么香,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这次回应她的是叶闻渊的沉默。
这份沉默没来由地让她心慌。叶闻渊脸上也没有平日被她调戏过后,常会露出的羞恼之色。
这是占便宜占得太过头,惹他不高兴了?
赵长宜松开他:“你生气了?”
叶闻渊闷声不答。
赵长宜当他是默认了,闷闷不乐道:“你最近愈发容易生我的气了。你就有那么不想被我亲?这么算起来,我该比你更生气才对,你今天还亲了我。凭什么你就能随意偷亲我,我连说句想亲你,你都要生气?”
“你说我亲你?”叶闻渊哑着声道。
赵长宜用手指了指额头:“这里。”
赵长宜皱着眉,有些气鼓鼓地反问道:“你还想耍赖不成?”
外边电闪雷鸣,狂风习习,只听叶闻渊用极轻的声音回了句:“那不叫亲。”
赵长宜又心酸又气,前世今生只有这么一回,他就碰了碰她的额头,她便像个第一次吃糖的孩子,一直回想糖的味道。承认亲她又不会少块肉,他就这么急着要和她撇清关系?
“可你明明就……唔……”
来不及反应,赵长宜未说完的那半句话,便被叶闻渊用唇封了起来。
他倾身,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唇,压了上去。
“轰”地一声响雷,积聚已久的雨水,终于从天而降。隐忍在心里的诸般情绪,像是找到了倾泄口,奔腾喷涌。
斜风骤雨划过屋檐。雨水顷刻浸没了屋檐,连一丝缝隙也不放过。屋檐上的红瓦,被雨水击打地“哒哒”做响,像是心惊的小鹿疾奔所发出的响声。
赵长宜耳畔充斥着雨声,闻着他的鼻息。他整个人似乎都在轻轻地颤抖着,也不知是不是怕羞紧张了。
说他怕羞吧,他却又那么大胆地亲她。说他紧张吧,可他的动作又很从容,比起她来镇定许多。
赵长宜的余光扫过窗外,屋外雨势渐弱,雨滴细细打在屋檐,似是在小心讨好刚被暴雨狠击过的屋檐。良久,雨停,只屋檐瓦片上还残存着被雨水清洗过的水迹。
叶闻渊抿了抿唇,取了帕子,轻轻拭去赵长宜唇边的水迹。
明明刚做了不正经的事,他却还满脸郑重,一本正经地纠正她:“那不叫亲,这才叫。”
平日里稍稍逗弄他几句,他的脸都能涨红半天。为什么现下做了这种臊死人的事,他反而面不改色?难不成平日里他的守礼自持,都是装的不成?
嘴里说着不行不要不可以,下手倒是……又快又准又狠。
道貌岸然,斯文败类,表里不一。
对付这种坏蛋,赵长宜一贯的原则是: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赵长宜的稳了稳气息,垂着眸道:“你、你方才教的很好,我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