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1 / 2)
在骆吹瞬也支持大爆炸宇宙论中,有?那么一个时期,宇宙体系是在不断膨胀的。星系之间彼此日?趋远离,越来越难以触及。他坚信人与人之间也是如此。投湖时,Louis两手空空。遗书?写在满是物理运算公?式的草稿纸上,留给父亲和母亲的是“我能做的姐姐会做得比我更?好”,而致骆安娣的却是简短的英文“loveyourselfasloveme”。
他死?之后,原本就陷入困境的骆家更?找不到出路,本来由儿子接班的蓝图转眼化为空想。悲剧已?无法挽回,骆老板开始终日?酗酒,沉溺在悲伤中无法自拔。骆太太四处奔走,却也无济于事,还债,破产,一切如顺水推舟,从?天?堂跌落地狱也不过如此。然而,祸不单行正是形容这种境况。
巴士上的乘客逐渐减少,最后去往墓地的只有?骆安娣一个人。
她带了花束和饮料。
扫完墓以后,骆安娣原路返回,却并没有?坐巴士直接回家,而是在沿路停下来,绕道走了二十多分钟,去一家朝鲜冷面店吃了碗面。
那还是他们家以前的传统,虽然当时都?是家里驾车,远离路线也很方便。爸爸妈妈都?喜欢吃酸甜口,加上冷食本身有?祭奠的意思在,所以每次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扫过墓,就一定会来吃。
骆安娣正在吃面,手机振动?起来。她拿到桌上,边吃面条边查看?,发现是苏逸宁发来的消息,询问她现在的位置。随意回复了一下,没有?想到,等她就餐结束踏出门外时,他竟然已?经?亲自驾车等候在门口。
“怎么了吗?”她有?点意外。
“本来打算和你一起吃饭,没想到你已?经?用过了。所以想着至少来接你。”他下车,为她打开车门,细心地替她掖好裙摆,微笑着告诉她道。
骆安娣没有?想得太多:“谢谢你。”
他坐上车,然后才开始为自己上一次的叨扰道歉。
“对不起。我当时喝醉了,也不知?道怎么就真的联系了你。”声音逐渐降低,苏逸宁自责地看?向她,不论语气还是心情,完全都?浸润在歉疚之情当中,“麻烦到你了吧。”
骆安娣笑起来,连忙宽慰他道::“不会……其实大部分也不是我做的。”
她就把齐孝川供了出去。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苏逸宁的态度从?惭愧变成狐疑,由狐疑变得微妙,最后完全陷入无话可说的地步。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意味不明地感叹:“哦,那个人啊——”
“他本来打算让你坐他的车,自己送你回去。我看?你的状态不太好,所以才叫的出租车。”骆安娣娓娓道来,“不然其实会是小孝送你到家的。”
“他?在我醉成那样的时候?”苏逸宁不敢相信,反复确认,“主?动?要载我?”
齐孝川竟然是这种古道热肠的角色。苏逸宁难以置信,骆安娣却也没必要为这种小事说谎。诧异吞没了神经?,与此同时又感到些许震撼。倒是他对他管中窥豹,有?所偏见了。
苏逸宁忍不住问:“齐孝川是这种外冷内热的性格吗?”
“嗯……这我也不太清楚,”骆安娣笑着想了想,“也许是吧。”
远在办公?室的齐孝川大概在猛打喷嚏吧,光想想就感觉很有?趣。
苏逸宁把骆安娣送到了店里,她直接上工,而他本来也该回公?司的。说实在话,苏逸宁在自家公?司理所当然比不上齐孝川对他公?司的重要性,忙碌程度也不可同日?而语,他爸爸更?是时常拿与苏逸宁年纪差不多的齐孝川敲打他——不论多大岁数,别人家的孩子永远不会过时。他对齐孝川的反感并不全来自于这一点,然而,就这么突然听说他对自己亲切的另一面,倒也是非常奇妙的体验。
就之前的经?验来看?,齐孝川身上的标签本该是“脸臭”、“嘴巴贱得要死?”或者“周星驰电影里的男主?都?没他草根没他猛”,没想到实际却是“乐于助人”和“刀子嘴豆腐心”。这是什么反差?这算什么人格魅力?他以为他是《外来媳妇本地郎》里的大多数女性角色吗?!
内心遏制不住胡思乱想,身体却还是开着车到了齐孝川公?司门口,本来也没什么计划,正准备走,恰好遇到齐孝川走出来。
降下车窗,苏逸宁抛出笑容:“齐先生?没开车吗?”
“你怎么在这?”齐孝川一点也没掩饰嫌弃,也不回答他的提问。他只是出来吃个饭,所以没叫司机,“苏总是打算在我公?司写字楼面前建儿童乐园吗?天?天?往这边跑。”
他其实猜到他是为了骆安娣过来,但正因此才更?值得讽刺。然而,齐孝川大概做梦都?想不到,这回,苏逸宁是真奔着他来的。
果不其然,面对他的刁钻话术,苏逸宁果然有?点噎,但还是很快询问:“吃了饭吗?我要去那边的餐厅,要么一起?”
齐孝川向来很相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老话,因而戒备地看?向他。
苏逸宁补充:“我在他们店的VIP卡还差点积分,凑单更?实惠。”
齐孝川心安理得坐上了车。
朱佩洁对手作没有?兴趣,也没有?关心这个的闲暇。假如自己做针线活,那一定是送到裁缝店修补太昂贵,人生?二三十年,欣赏工艺品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上回可能还要追溯到表姐的女儿参加幼儿园的美术展,做了一个简易水下潜望镜,假如那也算手作的话。
下班路上偶然被?长得像外国人的男店员强行塞了试听课的券,拿回家里,被?妹妹瞄到,随即约定好休息日?一起去。
有?双休日?的公?司并不愿聘用她,现在的岗位每周只有?一天?假,往常她习惯躺在床上,从?早到晚刷一天?短视频,又或者运气差一点,接到妹妹这样那样的要求,于是不得不为她奔波劳碌。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安排过周末,朱佩洁翻出皱巴巴的衣服,将短发大剌剌用发箍压好,对着镜子垂头丧气一番,这才出门。
这间店名?叫“天?堂手作”,柔和的布置,温吞的灯光,静谧的氛围,在快节奏的城市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一开始,朱佩洁就很后悔。
她并不想做什么,不想给自己做什么东西,也没有?什么想自己做了送给别人的。没有?那样的对象,没有?那样的心思,没有?那样对待生?活的兴趣。
进去之后,提交了试听券,身边的妹妹倒是轻车熟路出示了购买过课程的会员卡。
“你这是什么时候办的?”朱佩洁忍不住拧起了眉头,“你哪来的钱?”每个月给妹妹零花的开销已?经?足够大,但她根本没听说过还有?手工这回事。
妹妹满不在乎地咂嘴:“现在同学都?来,我不来不就不合群了?放心,用玩剑三的钱办的。”
依稀想起那是妹妹玩的一款游戏,每个月用去充值买各种各样电子商品的钱简直就像扔进水塘,听不见响。不管怎么说,都?也还是花钱。朱佩洁忍不住啰嗦:“你多花点钱吃饭,长身体要紧,别减肥。鞋子、游戏什么的都?先放一放。”“好了,好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