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东北（2 / 2）
秦衍之才摔了一跤，手里的那盘蛋炒饭这时粘了他一头一脸，看上去十分滑稽。齐悦抬起头来看到他这幅样子，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那是真正没有意义的，开心的笑。
齐悦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嘴巴几乎向上裂到最大，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左边的脸颊一个深深的梨涡也因此显露出来，正是笑得阳光灿烂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也多了几分往日所没有的生气与活力。
秦衍之先是让他笑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用手撸了把脸，蹭下几个米粒下来。
齐悦本来笑得在歇气，这时大概觉得秦衍之动作滑稽，又开始笑了起来，笑得直打嗝。
齐悦实在笑得太开心，于是秦衍之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人对着笑了一会儿，齐悦突然伸手给秦衍之擦了擦脸，摘下了一个刚才被他漏掉的饭粒。
秦衍之看着齐悦，似乎忽然之间就明白了心中一直叫嚣着的某种情感。
秦衍之托着齐悦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问道：“齐悦，我是谁？”
齐悦脸上还带着笑，欢快的答道：“毛毛虫！”
他摇摇头，说：“我是秦衍之。”
齐悦口齿不清的跟着重复：“衍之！”
秦衍之靠过来与齐悦额头相抵，看着齐悦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衍之爱你。”
齐悦仿佛根本没有听懂，茫然的盯着秦衍之看，然后伸手在他头发上拍了拍，又让他拍落了几个饭粒下来。齐悦偷偷的成功将一个饭粒放进嘴里，得意的又笑了，真正没心没肺的模样。
齐悦在东北休养了一段时间，病情稳定了许多。双腿还是没有知觉，但是秦衍之每天都会拿出很长一段时间给他做按摩，所以齐悦腿部的肌肉并没有萎缩的太厉害。
后来秦衍之给齐悦弄了辆轮椅过来，齐悦没事的时候就坐在轮椅上，自己推着自己在院子里玩。
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小公园，这天秦衍之见天气不错，便推着齐悦来到小公园散步。
这个时间公园里没什么人，秦衍之将轮椅推得很快，齐悦坐在轮椅上又是紧张又是快乐，他将双手举得高高的，嘴里还喊着：“飞！飞！”
后来两个人都玩得累了，停在小路边休息。
这天是个难得的南风天，并不算寒冷。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十分的舒服，秦衍之坐在长椅上惬意的闭上眼睛。
齐悦精神倒是不错，这时候兴致勃勃的四处张望着。他现在已经认得许多东西，他抬头看看公园栽的松树，说了声：“树！”
这时飞过来几只麻雀，扑腾着落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齐悦看着那几只小鸟，说道：“麻雀！”
然后他又回头看看身旁坐着的秦衍之，说了声：“衍之！”
秦衍之本是正昏昏欲睡，这时突然睁开眼问他：“齐悦？怎么了？”
齐悦被他弄得一愣，忘记了自己之前在做什么，这时吧唧吧唧嘴觉得口渴，于是说：“要喝水！”
秦衍之这才想起自己疏忽，出来居然忘记带水。他想起来时路过了一个水亭，就在离这里几步远的地方，于是他对齐悦说：“我去给你买水，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跑，知道吗？”
齐悦听话的点头。
秦衍之有些不放心，但他想就几步远的路很快就能回来，于是嘱咐齐悦让他有事就喊他，然后快步的跑去买水。
秦衍之走了，齐悦开始觉得无聊。自己推着轮子原地玩了一会儿，往秦衍之离开的方向探身看了看，还是不见秦衍之的踪影。他等得无趣，转着轮子自己沿着小路往前走。
齐悦走了一会儿，对面远远的走来一群女孩子。
齐悦这时已经不太惧怕生人，冬天里女孩子们穿的又十分鲜艳，齐悦看着那一群穿得花花绿绿的女孩子走过来，一时间看得愣神，也没有躲开。
那几个女孩子大概是附近学校的大学生，一路有说有笑的往前走。就在她们同齐悦擦肩而过的时候，一个女孩子突然看着齐悦叫道：“齐悦？”
几个女孩子都停了下来，齐悦仰着头茫然的看着那个女孩子，没有说话。
那女孩子惊讶的看着齐悦，又急急的问道：“你真是齐悦吗？可是新闻说你去世了啊！你没事吗？”
那女孩子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齐悦，不敢确认这个是否就是齐悦本人。因为眼前的齐悦比电视上看起来要瘦很多，而且很憔悴的样子，全然没有往日的风采。
这时那几个女孩子看着齐悦也反应了过来，兴奋的将齐悦围了起来，有几个女孩子还掏出手机来拍照。
闪光灯的光亮刺激到了齐悦，他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一瞬间仿佛无数恐怖的景象都袭了过来，齐悦突然歇斯底里的挣扎起来。
几个女孩子被他的反应吓到，全都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齐悦只想快点离开，转着轮椅就往外推，推了几下慌不择路的绊到一个石块，轮椅翻了过去，齐悦整个人也摔到了地上。
齐悦躺在地上，只觉腿上一阵尖锐的疼痛。他低头看过去，看到裤子有一处被划破，有血流了出来。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愣愣的看着那伤口。
这时秦衍之已经赶了过来，见状连忙将人抱在了怀里，冷冷的看了那几个女孩子一眼。
那几个女孩子被他狠戾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拉着手转身跑了。
秦衍之将齐悦抱到怀里，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当看到他腿上的伤口时眉头狠狠的皱到一起，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寒气。
秦衍之这时见齐悦还愣愣的看着自己，闭上眼缓了缓情绪，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齐悦在他的怀中睁大了双眼，看着他不确定的问道：“衍之？”
秦衍之将人打横抱起往回走，“嗯，不要怕，我们这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