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个鼎(2 / 2)
这日记本上,不光写了遗书是宋鼎鼎造假,还写了大长老之死亦是出自她手。平时李氏和宋芝芝母女的所作所为,他也略有耳闻,身为宋鼎鼎的师尊,相比起这对名声狼藉的母女,他自是更相信自己徒儿的品性。
可相信归相信,半年之前,他何其信任疼爱的小徒儿,不一样做出过私通魔域的叛门之事?
玉微道君的目光太冷,骇的小厮抖如糠筛,膝盖一弯,便跪了下去:“小人有罪,大长老对小人有恩,小人却因恐惧,隐瞒大小姐杀父伪造遗书之事……”
这算是直接承认了李夫人和宋芝芝的话。
祠堂内一片哗然,众人顾不得规矩,神色各异,议论纷纷。
“这小厮确是宋师姐院子里的,难不成此事是真的?”
“可宋师姐为何要杀大长老?若不是大长老收养她,她五年前就被神仙府杀死了!”
“莫非就如宋芝芝所言,宋师姐是贪图大长老府邸中的财宝,这才痛下杀手?”
……
宋鼎鼎见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心中有些郁闷。
若说原主是惹人恼火的恶毒女配,那宋芝芝母女在文中就算是苍蝇一般恶心人的存在了。
大长老的原配夫人在世时,膝下并无子女,收养原主没过两年,便又娶了李夫人做续弦。
秉着先来后到的规矩,即便原主是大长老收养的义女,宋芝芝也要唤她一句阿姐。
那母女两人生怕大长老渡劫飞升后,原主霸占大长老留下的财宝,便换着法子败坏她的名声,只盼她忍无可忍与大长老断绝关系。
这次大长老突然暴毙,宋芝芝怕是为了保住遗产,情急之下才想出了收买小厮,栽赃陷害原主的法子。
虽说虱子多了不怕痒,但这弑父之罪,却是比陷害小师妹要严重多了。
“小鼎,他所言可是真的?”玉微道君看着她,嗓音低沉。
不等她辩解,宋芝芝已抢先开口:“难不成,玉微道君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包庇宋鼎鼎?”
这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仿佛只要宋鼎鼎开口解释,玉微道君听信了她的话,便成了有失公允,强行包庇自家弟子的恶人。
宋芝芝便是笃定原主喜欢玉微道君,就算为了玉微道君的声名,她也不会多作辩解,以免将他牵扯其中。
事实上,原主也确实没有解释,她试图将玉微道君撇出此事,命人去请祖师来主持公道。
谁料祖师还未赶来,小师妹就带着男二和男三到了祠堂,率先将原主冒领功劳,私藏混沌锁,又陷害小师妹的真相说了出来。
有这监守自盗混沌锁,以及栽赃同门作为铺垫,那弑父之罪自然而然也成了真的。原主百口莫辩,数罪并罚,才会落得个被废掉修为,挫骨扬灰的下场。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死寂的令人惶惶。
就在宋芝芝以为她不会解释之时,宋鼎鼎揉了揉跪到酸麻的膝盖,站起身来,看向身旁的小师弟:“你会把心里话写在日记里吗?”
小师弟摇头。
她又看宋芝芝:“那你呢?”
宋芝芝也下意识的摇头。
宋鼎鼎笑了:“那就对了,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宋芝芝回过神来,微恼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空口白牙的狡辩?”
“我空口白牙,那你呢?”宋鼎鼎挑眉,嗤笑一声:“我不过金丹期初境,如何对化神期的义父下毒手?”
众人早就觉得其中有古怪之处,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如今却是被她这番话点醒——大长老已是化神期,便是三个宋鼎鼎,也杀不了他。
眼看这局势就要逆转翻盘,宋芝芝心慌意乱:“许是你在茶水中下毒,父亲没有防备……”
不等她说完,宋鼎鼎便打断了她:“你说我弑父和伪造遗书,动机就是为了义父的财产,对吗?”
宋芝芝连忙点头。
“既如此,我愿分文不留,将义父遗产尽数上交天门宗充公,以证清白。”
宋鼎鼎的嗓音铿锵有力,又将‘分文不留’四个字特意咬重,足以令祠堂内每一人都听清楚她的决心。
李夫人面如土色,而宋芝芝则差点当场晕厥过去,要知道大长老手握三座矿山,府中奇珍异宝无数,乃是天门宗首富。
她忍不住扑上前去,怒声质问道:“宋鼎鼎,你疯了吗?!你不过是个义女,父亲绝对不可能把遗产都留给你!”
李夫人回过神来,也恨恨道:“谁都休想拿走夫君留给我们母女的遗产!”
宋鼎鼎当然没疯,她此刻无比清醒。
要说她是大长老的义女,那宋芝芝还是继女呢,大家半斤八两,反正都不是大长老亲生的。
但书中原主一死,大长老的遗产,便全部落入了宋芝芝母女手中,两人挥霍到死,小日子过得好不快哉。
她这个人小心眼,那遗产本是留给原主的,左右小师妹一来,她马上就要领盒饭了,那三座矿山自然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她们。
见宋鼎鼎为证清白,甘愿仗义散尽家财,再瞧宋芝芝母女为遗产那红眼疯癫的模样,到底是谁心有不轨,这一看便已了然。
毕竟在宋鼎鼎毫无杀人动机的前提下,比起宋芝芝母女,他们自然还是更相信宋鼎鼎的为人。
“为争夺遗产,她们竟做到如此地步,甚至污蔑宋师姐杀父,简直是丧心病狂!”
“玉微道君必要严惩她们母女,给宋师姐一个交代!”
“没错!严惩她们!”
……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只是大长老刚刚过世,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玉微道君身为小辈,如何处置她们母女都不妥当,只能交由其他长老来定罪。
虽处置不了宋芝芝母女,那信口雌黄,污蔑宋鼎鼎弑父的小厮,玉微道君却还是可以处置的。
天门宗门规出了名的严厉,像小厮这般不忠不义的叛主之人,都要在面上炮烙刺字,关进冰寒地牢中受罚至死。
小厮扯着他的衣角,痛哭道:“小人冤枉!道君饶命啊!”
玉微道君负手而立,神色漠然:“拿铁烙来。”
宋鼎鼎多少猜到他要做什么,但毕竟出身法治社会,她对于天门宗的酷刑不能苟同。
见那小厮吓到小便失禁,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帮小厮求个情,祠堂外却传来一道轻风云淡的声音。
“半年未见,师尊还是这般心狠绝情。”
宋鼎鼎身体微僵,这个声音是……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