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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趁着还未到困点,程向红点了煤油灯，将卧房照得通亮，周红旗揉着眼皮,站在一旁,光着小脚丫子，瞅着：“妈,你这是做什么？”

程向红将衣柜里头的衣裳全都收拾在一个小箱子里头,全都卷成了一小卷，就跟前世时在某处借鉴的一模一样，塞得严严实实的。

程向红将箱子已经塞得手指放不进去,招手让周红旗过来，在上头垫了一件周红旗自个干净的衣服，“坐。”周红旗摸了下脑门,有点害怕，前几天他不小心坐在床边,正好压到了床上刚收的干净的衣服,程向红一迈进来,瞧见,一巴掌就下来了,可把手臂给打疼了。

这次让他坐，他都不敢,愣是试探了一步,见程向红轻轻推了一把,周红旗这才愣生生给坐下,这一坐，压实了，程向红揪起周红旗,将盖子盖上，绑好了。

鸡鸣声过，天边翻起鱼肚白时，院外一声声叫喊声，催着人起来上工干活，远处的田里传来几声牛的哞哞声。程向红从炕上弹起，抓紧时间收拾了一会，眼见着周红旗那屋里头还没有动静，便喊：“红旗，起来了。”

从厨房里头拿出三两个红薯，细长皮微红，在水里洗干净了，往过里头放了点水，上了蒸笼蒸上一层，之后又往柜子里头洗了点糯米，放在纱布上蒸。

火塘里头烧着火，边上有个小火炉，也烧着几根细细的柴火，往上头放了细铁丝随意扎起的网，拿了年糕，放在上头烤，等会可以沾点白糖吃。

程向红准备将白糖全都烤起来，包裹好，上市区正好可以带走，不是很重。

“好香。”周红旗穿好了衣裳，探头探脑。

不过一会，两人便吃了早饭，周红旗便要去扛箱子，程向红本是想着两人一起，周红旗摇头晃脑，“不用了，妈，我已经让我手下过来帮我了。”

“你出息了，还有手下？”

周红旗拍了拍胸脯，跟小公鸡一般，“那是！不过......”他略微有些沮丧了，小声说：“过了今天，我的手下就全变成大壮的了。”

程向红倒用稀奇的眼神瞅周红旗了，周红旗红了脸，以为程向红笑他娘们兮兮，赶紧回嘴，“妈，我没哭！”

“我又没说你哭，你紧张什么？”程向红嗤笑一声，手里头的活没有停下来，“我只是有些诧异，你不是跟大壮关系很一般？怎么还肯把手下给大壮？”

“这不是吃了不少大壮家的东西吗？我无以为报，只能把手下给他了，再说了，大壮憨厚，没得什么心眼.....”

是没什么心眼，憨厚另一句话就是傻，别人煽风点火，他准能屁颠屁颠往前冲。

不过程向红也不想说这事，招惹得他不安心。

“那我问你，你一直说你打遍天下无敌手。你这沮丧的心情，难道是因为......出了村子，你就不能自个当老大？自个打天下了？”

周红旗小男孩的自尊不容小觑，“不是。”

“红旗，我们来了。”几声高高低低的欢快声传来，孩子们过来了，他们压根就没把周红旗说要离开的话放在心里，在他们看来，离开不过就是去别村的外婆家一般而已，过几天就回来了，可眼见着那箱子东西，倒是有点傻眼了。

“行了，既然你的小伙伴过来了，好好跟人告别，东西赶紧搬村口去，你记得.......”

“知道，我认得他。”周红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不知为何，总是和周建军有点不太对付。

等程向红到了村长家，是村长媳妇开的门，说是村长去知青点，程向红赶紧过去。到了知青点，村长前头围着三三两两几个人，似乎都在说话，村长侧身，听到脚步声，见程向红过来，招手：“建军家的，你过来正好，我正跟他们说，你还啥要说？”

几个知青都是老熟人了，男知青多少带着感激之情。男知青有些年纪大了，男女知青公用一个洗手间，不太方便，洗澡的时候也麻烦。至于女知青，更多是羡慕中夹杂着嫉妒。当初嘲笑程向红，现如今带着几分眼红。

“房子是借给你们住，不是给你们，你们要分清楚。既然是借，你们总要付出点代价，我跟村长说了，队上分给我和红旗的田，都给住在我家的知青耕种，到了年节秋收分到的也如此，你们不用给我太多，给我一成就行了。我也不要肉，就要粮。”

程向红干脆爽快说了条件，眸光来回睃寻着，倒是看出点不一样来了。

男知青沉吟片刻之后，看了看对方，对于他们来说，多耕种能多吃口饭，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的份例那至少能够让他们留下不少吃食了。至于女知青，一听不是白住，拉长了脸，嚷起来了，“你这是走小资！”

“我就一句话，爱住不住？”程向红冷笑，双手交叉，“你们若是嫁人还是成家，得搬出去才是。村长和村长媳妇会帮我管着。至于说走小资？便是其他村里头的知青到农家搭伙，都要帮着那户人家干活，我若是带着红旗在那住，哪里还有你们住的地？你们若是不想住，也行，正好省事。”

程向红不耐烦了，鞋子拍了几下地面，转身就走，村长看着他们摇头晃脑，也背着手要走，男知青眉头紧锁，见女知青不吭声，这是要留在这破屋子了，便嚷了，“她们不住，我们过去住，正好男女分开也行。”

“什么！你们！”女知青气得直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