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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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王谔二字,明姝就懂了,她早就觉察出此人的死不简单,只是没想到案子闹得这么大,都捅到了大理寺。一般来说,凡重大命案应由当地州府官员受理,提点刑狱司派出仵作验尸后,狱司推鞫,法司检断,再由审刑院、大理寺、刑部左曹核查判决结果,最后上交皇帝勾决,可听袁意真所言,案子还没有查明,死者的遗骸就送到了大理寺,其中内情恐怕远比想象中复杂。
“怎么成无头冤案了?”明姝道。
袁意真掩着嘴轻声道:“王谔本来是舒州人士,家中世习举业,到他这代好容易出了个读书种子,竟然自己吊死了,尸首被抛到井里,却找不出是谁干的。”
“为什么是自己吊死的呢?”明姝想听听细情。
袁意真指了指脖子,“据说脖子上有勒痕,能不是吊死的?只是不明白,谁会恶毒到把尸体投到井里,多大的仇。”
忽然,一双留着长指甲的手搬开二人凑在一起的肩膀,寻了个空隙坐下,原来是大理寺卿何仲达的女儿何蕙,她一向和二人交好,远远地嗅到了八卦的气息,赶过来凑热闹。
何蕙把纤长的手指比在嘴唇上,嘘声到,“从我爹爹那听来的消息,只同你们两个说。”
二人都附耳过去,明姝心里一阵冷汗,原来内部消息就是这么泄露出去的。
何蕙道:“现在大理寺的人怀疑和邸店老板有关,已经派人捉拿问话了。”
袁意真不解道:“不是说自缢吗,怎么又和邸店老板牵扯在一起。”
何蕙道:“发现尸体的前天夜里,住在甜水井附近的人听见‘嗵’的一声,出门一看,看见一辆马拉的板车,一人驾车,一人蒙着脸坐在车尾,后来经过指认,就是那间邸店用来运草料的,老板和其中一个小二的身形和证人的描述十分相似,极可能是看见人死在客房里,担心沾上麻烦,所以转移尸首。”
袁意真唏嘘道:“真是糊涂,早早报官不就结了,何必祸害人家的尸骨。”
何蕙道:“无论是谁的错,最可怜的还是静训了,本以为终生有靠,谁知是个短命的。你说,他前途磊落,又刚刚订下一门好亲事,何必想不开?”
这也是明姝想不明白的一点,要真是自杀,多少会有动机,可王谔的动机未免太不明显,要是早就有厌世的想法,何必进京赴、试答应沈家的婚约?
袁意真叹了一声,“人的心思就是这么难猜啊。”
“什么事令袁小娘子烦恼了?”一个柔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秋岚姐姐!”明姝三人回头,就看见一个十七八的女子,身形绰约,衣衫利落,她是曲夫人的贴身侍婢,和春岫一起进府,出了名的精明爽利。
一见秋岚,明姝的心咯噔一下,知道是母亲在找自己了,若是往日,她必定迫不及待地过去,可如今正逢晏子钦自请离京,明姝不知怎么向她老人家交待。
“秋岚姐姐,母亲叫我?”明姝试探性地问道。
秋岚点点头,也不多说废话,向众人告辞,领着心中忐忑的明姝走了。
“您也不需担心,相公、夫人横竖是为了您好。”在前面带路的秋岚如是说,脚上不停,裙幅行云流水一般,却露不出一点足尖。曲夫人调~教人向来有一套办法,手下的女孩儿们个个有板有眼,最差的成果却要属自家女儿明姝了,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臊眉耷眼地来到二门外,只见早有一顶轻便的小轿停在影壁前,老家仆曲昌恭敬地在门边候着,明姝带来的春岫也在,这阵仗,仿佛还是没出嫁的时候。
“小娘子升轿吧。”曲昌一躬身,春岫就打起轿帘,曲夫人阴沉沉的脸就从轿子里露了出来。
“我……还没向袁姨母请辞。”明姝顾左右而言他。
秋岚一把拉住她的腕子,摇头道:“夫人既让您过来,自然替您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