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空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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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慢慢的离开了地平线,红彤彤的,仿佛是一块光焰夺目的玛瑙盘,缓缓地向上移动。红日周围,霞光尽染无余。那轻舒漫卷的云朵,好似身着红装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
张一诺三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待到体力恢复后重新向城内走去。
说也奇怪,按理说在经过这么剧烈的运动后,正常人早已疲惫不堪,如果是张一诺恢复的快些倒是还说的过去,因为他本来身体就要强壮一些。但李断山和王富贵二人也恢复的很快,虽然不如张一诺神采奕奕却也是精神饱满。
三人来到街道上,残破的城市尽显无遗。倒塌的建筑砸在街上,被爆炸波及的汽车漆黑一片,街道两旁的店铺零碎不堪。支离的身体被埋在废墟下,马路上躺着被高温烤焦的人们,干瘪的肌肉组织紧紧包裹着骨骼,深深凹陷的眼窝中只留下两个绝望的黑洞,殷红的鲜血从倾倒的建筑中流出,浸染着土地。
飞盘已经不再攻击城市,或许只是暂时的,这谁也不知道。
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慢慢开始呼吸急促。
他们在昨夜的逃亡中并没有仔细观察城中的状况,而且光线昏暗,让他们无法看得详细。
但是当一切平静下来后,仿佛血色更红,红的发烫,红的刺眼。
“俺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
王富贵猛然跪在地上大声吼道。声音凄惨、嘶哑。
虽然遇难的人们与张一诺三人几乎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可是当惨剧发生时,那种对同类的怜悯和悲伤油然而生,紧紧的禁锢着三人剧烈收缩的心脏。但话一出口王富贵便已红了眼眶,泪水黯然而落。这是害怕的泪,委屈的泪,不甘的泪。他甚至不知道该找谁报仇,上哪去找,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有那夺命的飞盘。
李断山小脸苍白,不安的颤抖着。
张一诺拍了拍二人肩膀,沉声说道:“仇是一定要报的,可现在不是缅怀的时候,我们必须振作起来。”
张一诺额头上青筋不停跳动,强忍着心中的负面情绪给二人鼓劲儿。
“嗡嗡。。。。。。”
正在这时,飞盘那特别的响声传来。
张一诺急忙将王富贵从地上拉起来,三人躲进一处废墟的阴影中。飞盘从远处飞来,在三人头顶盘旋一阵后继续飞向远方,好像并没有发现他们。
“你说的对,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得振作起来狠狠揍这帮操蛋玩意儿。”
王富贵蹲在阴影中沉声说道。
仇恨已经深深刻在了脑海中,深沉如海般的滔天恨意反而让三人变得越发冷静。
张一诺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
三人确定飞盘已经不见后从废墟中站起身来,尽自己最大努力收拾了心情,缓缓向城里摸索。
“现在怎么办?”
王富贵仔细观察着周围,边走边问道。
张一诺抬头望向天空,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着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因为他发现了一种另自己不敢相信的事实……
张一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缓和些:“我们在周围找找,看看有没有活着的人。”
三人踩着破碎的路面开始搜索起来,尖锐和石块在脚下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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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说你成天抱着个黑锅干啥啊,还有那根烧火棍。”王富贵那天生大条的神经让他很快把注意力从悲伤和愤怒转移到手头的事上。他转头对张一诺说道,同时打开一辆车门,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王富贵所指的是张一诺一直带在身边的飞盘和步枪,这支枪打不响,于是被王富贵称为烧火棍。
“我也不知道啊。”张一诺穿过一间汽配店的门走向屋内,门上的玻璃散落在地,只剩下两个铝合金门框。他舔着发干的嘴唇说道:“感觉。”
“我操。。。。。。这叫什么烂理由。”王富贵对着张一诺的背影竖起一根中指,跟着走了进来。
张一诺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嘟噜嘟噜”的灌了两口。清凉的液体由喉咙一路滑进胃里,刺激着胃袋一阵收缩,张一诺满意地打了一个嗝。他将手里的矿泉水甩给王富贵,王富贵仰头喝了两口后递给李断山。
李断山拿着矿泉水,看了看张一诺,嘴角牵出一丝微笑,抬手就要喝。然而又看了看王富贵,他立刻气哼哼地用手在瓶子口上擦了擦,但是他的手又黑又脏,这么一擦反而瓶子更脏了,如同和泥了一样。
发现李断山的行为后,王富贵指着他大笑着说道:“我说小李子啊。。。。。。你也忒娘了吧。”王富贵在说小李子的时候还故意拉长了音。
“哼!”李断山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将矿泉水随手扔在地上。
三人在屋内检查了一翻,并没发现任何人,转身走了出去。
三人在周围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并没有发现活着的人。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富贵和李断山二人开始变得焦虑、不安,表情越发的急躁。
张一诺忽然停下脚步。
“你干嘛啊。”王富贵低着头跟在张一诺后面,他忽然停下脚步令自己一头撞在了他背上。
张一诺转身与王富贵二人相对,紧皱的眉头中间夹杂着细密的汗水。他看着周围,沉声说道:“人都哪去了?以我对这个城市的认知,昨天的轰炸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杀死,而且在我们逃去小楼的时候途中还遇到一些探头探脑的幸存者。”
张一诺指着远处破败的街道,继续说道:“如果都被杀掉的话,这个地方早就尸横遍野了,你们看看现在。”
街道上虽然随处可见尸体的痕迹,但是也仅限于此。以现在人口的积数来看,如果全部遇难的话,场面要比现在惨烈一百倍,一千倍。
“光球那么厉害,有可能都被炸碎了也说不定。”王富贵试图说服他人,可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好吧。”张一诺重重的顿了顿,随即说道:“那你有听见别的声音吗?苍蝇、蚊子、老鼠、鸟、小猫、小狗,你有听见吗。”
张一诺不再说话,王富贵和李断山也静静的站在原地。整个空间充斥着三人的喘吸声,连自己的心跳仿佛都清晰无比,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音。三个人如同沙丁鱼一般,被包装在一个真空的罐头瓶子里。
空气似乎变得格外稀薄、凝重,压得三人直不起腰来。
正是这死寂般的环境让王富贵和李断山二人逐渐变得异常、焦虑,现在他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