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2(2 / 2)
“原来你也这么自私。”他眼里的失望就像一把利剑。
“男人总是在面?对自己基因传递的绝对性?时特别容易共情,也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她几乎没有?思考,直接甩包了?回去,又在话音落下时向他道歉,“对不起。”
温柏义挤出苦笑,两?手一摊,“没事啊,我习惯了?。”
“对不起。”是她把光风霁月的他拽出轨道。
“不用,生育自由。”他讽刺地给予肯定。
她不是自私,对于?拥有?孩子或许没有?准备,但失去它多少?有?些茫然无助,“我不想告诉他,有?很多因素在。”
“说说看。”
“我见红了?,”她强装镇定,努力?把他当做医生,“书上说一般这样孩子不建议留。”
“医生也这么说?”
门诊医生说她如果想要卧床休息即可保胎。秦苒不再?兜绕,“好,我就是不想要孩子,”她饿得有?些犯恶心,“我生了?孩子更是连鸡都?不如了?!”她撑住脑袋,努力?维持都?市人的体面?形象,“我不想生。”
她生了?就完蛋了?。甚至她连父母都?不敢告诉,所有?人都?会让她生。她在没想好婚姻的解决方案之前?,孩子只会是障碍。
温柏义见她胸廓起伏,怒意颇甚,安抚地点头,说:“好。”
话题严肃,气氛僵硬,温柏义这声“好”陡然插入,两?人皆是一愣,噗嗤笑出声来。秦苒避开眼神,低啐,“神经。”关他什么事,好什么好。
“我只是通过男性?共情,投了?赞同你的一票。”他将报告翻转,送至她眼下,指着b超影像自嘲起来,“有?过一点缘分的小家伙了?,我都?舍不得。你呢,你看看它,确定?”
他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吗?”
“确定了?。”她点头。“你依然要为我保密。”
他试探地问:“其他事情也确定了?吗?”
秦苒两?手指尖扭曲地攥在一起,每一处都?掐出痕迹。
温柏义看了?眼时间,掏出软件点了?杯咖啡,让她等等他,他的咖啡在做。
秦苒:“我可以不说吗?”
“可以啊,很正常,我们早就接受这是无解的事情了?。”他叮嘱她,“流产之后记得好好休息,多吃点东西。”
“一般休息几天?”当一件事情不情愿时,人会反复找各种人询问,以求问到心中的答案,找到从心的借口?。秦苒便是此?类。
“医生说休息多久?”
“半个月到一个月。”她小声。
“那就遵医嘱。”
她挣扎,“我有?个比赛,下月中旬要比。”“请假不行吗?”
“可以,”秦苒食指紧紧抠进拇指指腹,“但医生说病假上要写流产。”
写了?流产就意味着学校老师不少?都?会知道她的隐私,可本地人关系盘根错节,她爸妈肯定会知道的,徐仑也瞒不住,她不想把事情搞得复杂。
温柏义眉宇轻蹙,“什么意思?”
他们声音都?不高,胳膊肘搁在高台不远不近。属于?城市的嘈杂背景音按下静音键,咖啡豆颗粒在机器里滚动?,宛如海涛翻涌,“温柏义,能帮我一个忙吗?”
“假条吗?”他问。
“嗯。”她鼓鼓嘴,对于?向他提出请求自觉羞耻,“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就算了?。”她低声道歉,“对那天不告而别,我很抱歉。”
“没事。”他轻松地说,“小事。”
秦苒说学校需要挂号单、门诊病历等一系列证明,因为面?临学校极其重?视的比赛,如果此?风口?浪尖请假一定要说得过去的病因,否则组长会不高兴的。
温柏义说:“我们泌尿外科如果有?什么病开假条的话也就是泌尿系统感染,一般是三天到七天,当然似乎不严重?,我可以帮你去找急诊的同学开上呼吸道感染的假条,说发烧。”
“那个要验血报告吧。”
“我可以弄。”他轻咳一声,“我妈正好发烧,昨天查血白细胞淋巴细胞都?高,我带管她的血。”
秦苒听不懂,“我需要做什么吗?”
“先把手术做了?。”他伸手将病历本拿在手上,右手一摊,戒指敲在桌上,木木的一声,“把医保卡给我,我帮你挂号。”
“挂号我可以自己来。”城市的规训到底更深,她拘束地客气起来。
他坚持,“我挂更方便。”
她小口?的吞了?口?唾沫,低头找了?会,内心闪过片刻挣扎,终于?还是决定依靠他,于?是恳挚地双手将医保卡递给他,“谢谢你,温柏义。”
此?刻的秦苒像一只失桨的孤帆,飘荡无依,颓败得全无南澳岛的精致气质。温柏义心脏紧揪,“秦苒,我说过,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她赶紧低头,眼眶一湿。
“朋友就是互相帮助的,”他左右手来回翻转医保卡,“这是小忙。”
他说完这句话,起身去取咖啡,回来时秦苒略显苍白地撑着脑袋看他买咖啡好羡慕,“好饿。”
“低血糖吗?”他看她面?色苍白,抓过她的手一摸,冰凉的。他问,“禁食多久了??”
“早上到现在都?没吃。”空腹来抽血检查,下午就手术,还得空腹。
他要了?半杯水,倒了?三包白砂糖搅匀,“喝点这个。”
见她不肯,解释道,“这个就是补糖分的,不影响手术空腹。”
太周到了?,秦苒嘴巴里的谢谢说都?说不完。
喝完糖水,温柏义的电话也打?完,“走吧,插了?个队,16点半的手术提前?到下一台,我们赶紧去。”
秦苒都?说不出感谢了?,“谢谢你。”
“不用谢。以后在医院有?事找我。”他大方揽下活。
秦苒进了?手术准备室,被?问有?家属陪吗?她摇摇头,护士让她进去准备,裤子脱掉。
她带着羞耻,脱掉了?裤子,躺在准备室冰冷的手术单上,脚高高架起,露出隐私。冲洗液是冷的,浇得她一阵缩。灌洗过程十分粗鲁,躺到手术台,秦苒向麻醉医生否认了?一切疾病史。
直到摆出羞耻姿势,看着惨白的术室墙壁,消毒水刺鼻环绕,秦苒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能再?绝望了?。她不知道温柏义在外面?等她,如果知道,闭眼时的绝望也许会少?一些。
医生说,用牛奶。
她想,什么是牛奶?
没一会,无力?袭来,失去知觉。完蛋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牛奶:人流手术麻醉药物丙泊酚这类的口头昵称。就麻师医生自己交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