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琉璃(1 / 2)
凌叶来时,瑾烟已跪好,瑾烟看着满身血痕的玉凌叶跪在自己旁边,脸上爬了一抹笑意。
本来就被划了脸丑得不行,一笑更丑了。
脸都毁了,玉凌叶着实不明白,瑾烟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是无所谓,她挨鞭子又不是第一次了。
罚跪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想想瑾烟现在那副德行,就觉得特别过瘾。想想奄奄一息的周艺言,又多了几分心痛。
几个时辰而已,太阳落山之时,松不凡便允许瑾烟回去了,留凌叶一个人跪到半夜。
师父果然待她还是最不好的,但她不知为何,从来不恨他,再多苦痛也甘之如饴。
是因为初见的那个笑吗?那个在她心里种了十几年的笑。
晴夜长空繁星点点,微凉的夜浸得她心情微漾,她喜欢这明亮的月光惆怅的夜风,似乎身上的火辣也被吹得褪去了。
身后脚步声渐近,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手中还拿着一只短棍。
是又要挨打了吗?
嗯,没关系的,她躲都不会躲一下的。
玉凌叶眼眸低垂了下去。
松不凡缓缓走到她面前,月光映着他略带憔悴的脸,松不凡双手扶起她,淡淡的一声:
“对不起,师父来晚了。”
!
凌叶的眼倏然睁大,没站住腿一弯差点再次倒下去,松不凡急忙扶住她,抱着她回了她的房间。
凌叶想不明白这一路她是如何走过来的,头一次如此温柔的师父,头一次向她道歉的师父……
房间里,松不凡扶着她坐下,从衣袖里拿了几个小药瓶放在她手里:
“这是伤药,隔两个时辰上一次,从此以后你不用再拖地了,好好休养吧。”
“……”
玉凌叶语塞,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今夜的师父,确实……好反常啊。
缓缓地、缓缓地,松不凡摊开她的手心,把自己一直拿着的短棍放到她手里,握紧她的手。
“总用拖布杆当兵器实在是说不过去。师父送你一物,从此以后,它就是你的了,给它取个名字吧。”
玉凌叶看着手中的它,坚实无比,两端有盖,拔开便是雪亮的刀尖,盖上也威风不减,灵活程度比她带拖布条的拖布杆子好多了,果然是最适合她的捶人好兵器。
“凌叶心中无词,还是请师父赐名吧。”
松不凡温柔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看向窗外:
“静夜未央,而你如琉璃般璀璨,不如就叫夜琉璃吧。凌叶,师父此前从未送过谁兵器,你是第一个。”
凌叶愣了。
“你,也是师父最优秀的徒弟。不要妄自菲薄,走好自己的路吧。”
“……”
凌叶洒了两滴泪下来,原来师父对她是有疼惜的,原来师父从未觉得她一无是处只配拖地,原来师父心里一直都是认可她的,还以她为骄傲……
“凌叶,你……”
“可要好好的。”
那日是上弦月,烛影微长,灯火摇晃,清新的风从儒雅小窗扑来轻轻拂动着她的发丝,那日,她心结再无,摩挲着夜琉璃,把它放在枕边,泪水浸透了它。
那个晚上,多美好啊。
风都是香的,水都是甜的,伤都是温暖的。
阳光初照,草露未晞。
凌叶自然是放不下周艺言的,背上伤痕犹在她便匆匆忙忙地躲着松不凡,左绕右绕来到了周艺言的房间,未曾靠近便觉得血腥气袭人,心里一阵强烈的绞痛,想来也都是因为护着她周艺言才被瑾烟欺负成这样的。
她轻轻关上门,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周艺言一动不动虚弱地躺在床上,床边挂了件没几块白的血衣,还有很多白色染血的布条,一条一条挂在上面,该是昨日绑伤口留下的。床边凳上一盆鲜红的血水,映得人心里发怵。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是什么样的折磨?
瑾烟……玉凌叶紧紧攥着拳,再也抑制不住大颗大颗滴下来的眼泪,为什么要连累他人,这笔账为什么不能两个人算?为什么要折磨无辜的周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