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2 / 2)
见盛夏有一瞬间的怔愣,令唯夕似是毫不意外,只微微一笑,口气越发熟稔,“盛夏?好巧!你也来试这部戏的角色吗?”
闻言,盛夏点点头,低“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听出她嗓音不同寻常,令唯夕也没在意她稍显冷淡的态度,反而更加热情,“你觉得我方才演得怎么样?”
话音未落,盛夏看向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的令唯夕,怔了一怔。
卸下妆容的令唯夕,脸上粉黛未施,那模样比平日见到她时,要显得清谈温婉许多。
可她说出口话,却并没有随着她脸上消失的凌厉妆容而稍显和缓。
演得如何?
这要怎么回答?
说好?那盛夏对令唯夕,就是不战而降。
说不好?她一个连最佳女配角都没能拿到的人,说人家视后演技不好?
这不是结仇吗?
见盛夏久久没做声,言待终于回了回神,“夕姐,你就别和夏宝开玩笑了,她不禁逗的。”
说罢,玩笑似的捏了捏盛夏的侧脸,笑道:“你看她这腮帮子憋得这么紧,肯定又当真了!”
话音未落,言待捏在盛夏脸颊上的手被令唯夕打落。
令唯夕一面伸手替盛夏揉了揉侧脸,一面嗔怪地看了言待一眼,“你这小子,下手也没个轻重,看把盛夏的脸都捏红了!”
话落,令唯夕歪着头,眸光若有所思般看向盛夏,低声喃喃道:“这女演员啊,最宝贵的就这张漂亮脸蛋儿,可要保护好了呀。”
盛夏抬眸,睨了一眼令唯夕那稍显晦暗深沉的双眼,忽而一动,偏头躲开令唯夕的手,侧身绕过她,跟着言待走到书房左侧的木桌旁。
木桌旁的木椅上坐着一位头发几乎花白的老人,正是《护国公主》这部电影的总导演——陈罡。
陈罡如今已年近古稀之年,可看上去,却依然精神矍铄。
知道到言待与盛夏走近,他也不抬头,只自顾自地泡茶饮茶,如同方才对他们几人之间的交流充耳不闻一般,此刻也不理会言待与盛夏。
言待回头看盛夏一眼,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盛夏会意,两人便不言不语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陈罡。
良久,陈罡终于抬起头来,温厚的目光掠过言待,双眼一眯,直直的看向盛夏。
见此,盛夏的心里不免打了一个突,忙笑着问好,“陈罡师好!”
她这反应透着点憨厚,陈罡见了,反倒和蔼地笑了,“好!你就是盛夏?”
盛夏忙点头,“是我。”
“不错。”陈罡斟了两杯茶,递给言待一杯,又递给盛夏一杯。
见盛夏有些紧张的双手去接茶杯,陈罡又是一笑,“好孩子,别紧张。”
盛夏仍是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可心底的紧张感,却不减反增,不好意思笑道,“我还是有点紧张,像小时候第一次去见老师。”
听她这样说,陈罡轻缓的点点头,年迈的声音,缓吞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盛夏看了一眼言待,见他对当下的情况也有些怔愣,便干脆对陈罡摇了摇头,没说话。
陈罡浅抿一口杯中的茶水,唇边含笑,“事实上,早在三个月前,李孟就曾向我推荐过你。他说你的天赋和能力都不错,只是缺点儿机会。我们相识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向我推荐演员,我自然是要给你一个机会的。”
《千金一诺》的李导?
盛夏微微一怔,倒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久不联系的李孟帮忙举荐了她。
盛夏正在心里盘算着回头碰个时间,当面谢一谢周文,陈罡却又甩出一句让她始料未及的话。
“可我今天想见你的原因,却不是因为李孟。”陈罡依然淡笑着,靠坐在木椅上,老神在在地婆娑着手中的紫砂茶壶,说:“我认识你的老师。”
随即,陈罡无声地动了动口型,盛夏心中一动,知道他说的正是恩师,齐老。
“您……”
陈罡和蔼地一笑,“所以你不用紧张,我今天叫你来,就只是想找个借口见见你,见一见让我那老兄弟多年牵肠挂肚的小徒弟啊,她究竟长个什么样子。”
闻言,盛夏脸上一红,几欲木讷道:“我,我,我……”
吞吐三声,也没说出一句成句,盛夏只得放弃。
陈罡却好像和她的玩笑还没有开够,依然笑眯眯地说:“不过既然唯夕方才问了,你不妨就说说你对她表演后的看法,大家全当交流,不必较真。”
陈罡如此说,盛夏倒是不好再装聋作哑。
眼眸微垂,她仔细地将令唯夕刚才表演的神态,动作,表情在脑海里犹如慢镜头一般,回放一遍。
须臾,盛夏抬眸,偏头望向令唯夕,神色郑重认真,到让令唯夕被她看得也收起脸上玩笑的神色,认真地回望向盛夏。
“不够。”盛夏轻声说,“你眼里的感情不够。”
“眼里的感情?”令唯夕不解地问,“你指哪方面?能具体一点吗?”
盛夏轻“嗯”一声,目光不由得顺着打开着的窗户,望向院中两颗挺拔的松树,思忖片刻,终于缓缓开口,“护国公主轩辕敏,生于乱世,长于江湖。她少时扬名,后入宫廷,自有其风骨,而不可摧折。”
话音渐低,盛夏看向令唯夕,“这一点,你表现的很好。将一国公主风姿傲骨,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盛夏拧眉,眸光渐沉,声音转低,“你忘了,轩辕敏不止是一个王朝的公主,她不是一个被人养在宫中,锦衣玉食环绕长大的公主。她长于江湖,从小到大历经几次生死磨难,她不是宫廷里长大的娇弱花朵,她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令唯夕一怔,便听盛夏的声音微微一顿后,继续道,“所以,当她拒绝皇兄的和亲旨意时,她的眼中不止有身为一国公主的傲骨,还有身为暗卫统领对皇权的威胁。那是轩辕敏对命运的反抗,和对皇权绝对制衡的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