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麻辣盛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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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说了什么?自己说了皇上笨?
完了完了,这回彻底没命了。
纳兰云惠啊纳兰云惠,你可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这回,我看还有谁能救你?
玄烨放下对二,对着云惠微微笑道:“方才惠卿说朕什么?”
云惠“扑通”一声,就给他跪了下来。这回,轮到玄烨愣住了。
只见她红了眼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和眼屎,咬了咬唇道:“皇上,臣妾该死。臣妾一时心急,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臣妾实在是不想求皇上原谅。可是皇上,臣妾实在是心有不甘,实在是不想看着曹寅他们两个的得意样儿啊!”
曹寅:嘿,这关我什么事儿?
“是吗?”
“嗯。”云惠点了点头,“能与如万岁爷这般玉树临风、气若谪仙、貌似潘安、举世无双的绝世明君并肩奋战,实属臣妾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臣妾爱之深,责之切,实在想看皇上赢啊。”
对,她就是这么地狗腿!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认错再说。
“是是是,皇上您今儿不该坐这个位置,这个……对面是棵树,树挡运气。再说了,奴才们玩儿的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雕虫小技,哪能用得上您的文韬武略?”曹寅见云惠跪下了,也慌忙跪了下来。
容若也随之跪下,道:“奴才该死,奴才们用雕虫小技惹皇上不悦,还请皇上降罪。只是姑姑一向心直口快,娇憨愚笨,绝非出言不逊,对皇上有大不敬之心,还请皇上网开一面。”容若对玄烨磕了一个头,静静地拜了下去。
从姑姑方才跪下去的那一刻,容若就知道,从小那个一起长大的玄烨已经不复存在了。即便他不怪罪,即便他依旧待他们亲如兄弟,可君依旧是君,臣就是臣。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过了就叫僭越。
玄烨有些不满地道:“都给朕起来!朕,何时说过自己不悦了?朕,何时说过要怪罪你们了?一个是朕的贵人,一个是朕的御前侍卫,一个是朕的伴读,前些日子还与朕一起出生入死,铲除鳌拜一党。为了这区区把戏输赢,朕就能怪罪你们?那真还配做一个明君吗?惠儿,给朕起来,到朕身边来。”
云惠乖乖地站了起来,走到皇上身边。玄烨见她一副知错的胆怯样子,低着头不敢言语,方才的愠怒也下去几分。初初输的时候,他的确是龙颜怒了,不过一个贵人,两个侍卫,仗着自己平日宠爱与亲近,竟敢三番五次地赢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皇帝?
不过这回,惠贵人倒的确是冤枉的。除了最后一句出言不逊的气急败坏之语,旁的时候的确是在暗地里帮他。第一轮的时候她给李德全故意放行,奈何李德全太笨了,实在是接不下去。她也知道给李德全解围,给他台阶下。最后提出与自己一道,直至方才的认错。
这个丫头心里还是知道轻重的。
可纳兰性德和曹寅就不一样了。他们不比惠贵人这个女子见识少多少,愚笨几分。虽说手足情谊归情意,出生入死功劳归功劳。鳌拜当年同太祖,高祖,世祖开国时是何等的功勋卓著?立下了多少的汗马功劳?哪一个权倾朝野的臣子不是忠心耿耿过?
功高势必盖主。
他纳兰性德平日里自视清高也就罢了,眼下他阿玛明珠自己是必定要重用了,刑部尚书一职空缺,明珠正适合。正好也可以用来牵制索额图,避免朝堂一党独大。一门出个御前侍卫,再出个刑部尚书,将来自己若再宠爱惠贵人几分,生个一儿半女做个嫔封个妃指日可待,那这一家子,可就金贵了。
玄烨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他打算重用明珠、纳兰性德一家,也真心欢喜云惠在后宫之中难得的真性情。纳兰一家他是有意想要抬举的。可既然要抬举,就不得不要有所顾忌。他不想前朝的政治风云,波及到后宫里来。更不想这份难得的真性情被权谋的昏黑沾染。
看到她自觉失言,立马下跪认错。他先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这是个聪慧的女子,知道进退,她不是恃宠而骄之人;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自己是不是想得太深远?如此一来,身边贴心的人还愿亲近自己吗?他是把她吓着了。可这个丫头啊,说话也太是不注意了。
想到这里,玄烨轻轻拍了拍云惠的手背,“你莫要心惊了,朕知道方才你说的话是一时心急,并非有意为之。”
云惠见他的确并无愠怒之意,心里稍稍放了些下来。对着他福了福身子。
“你们也起来吧。朕喊你们过来,就是因为整个宫里,只有你们俩才敢同我一争高下。古有魏征做谏臣,才有了李世民的流芳百世。朕也需要你们这样的朋友。”
纳兰若有所思,低头对玄烨道:“奴才与纳兰一家愿为皇上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三个人离了延禧宫,一场风波终于平息下来了。
待给皇上行礼送别,目送远去。云惠才用手撑了膝盖,缓缓起了身子。春棠忙过来搀扶,一脸心疼与担忧道:“方才小主说那句话时,奴婢可真被吓坏了。小主性子直爽,可在后宫之中,还是要处处小心哪!”她搀着云惠的手心皆是热汗,云惠晓得,这些奴才方才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整个延禧宫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若是有了什么不好的,她们也没有安生日子。
“是啊。”夏莲长长舒了一口气,“幸而皇上没有怪罪。”
云惠道,“他并非真的不在意。帝王有几个不在意自己的颜面?今儿我让他在旁人面前失了颜面,他之所以不怪罪,一来是因为曹寅、容若都是他身边尤为亲近之人,小时候打闹惯了;二来刚除掉鳌拜这个心腹大患,毕竟容若有功在先,皇上若是处置了本宫,只怕还得投鼠忌器;三来,他也真是晓得本宫的性情,不是那等张狂之人。这事,若是换了宜贵人,你想想皇上会怎么做?”
春棠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了过来。上回宜贵人不过端了一碗汤过去,后来硬闯南书房,心思里为的也是皇上。平日里那般娇宠的一个小主,皇上也还是暗里惩治了。
“走吧,进去吧。今儿算咱们命大,方才是本宫让你们陪着一道受惊了。咱中午去御膳房传些好的来,你们自己想吃什么就说是本宫传的,端到自个儿屋里便是。”云惠回过神来,对一干奴才笑道。
回了乾清宫,玄烨独自用了午膳,没有传太多东西,天儿有些秋凉,午时却是食之无味。经过上午那么一遭事,李德全是重又伺候在了一旁。他眼睛尖,觉着这菜似乎是不大对万岁爷的胃口,便对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这菜记住喽,以后别再出现了。一会儿就撤下去,赶紧告诉御膳房准备些新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