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全文完（2 / 2）
“嗯。”
“走吧。”季慕衍迅速起身。
“去哪儿？”
“领证儿。”
这思维跨度太大，宋青瑶都没转过来。
季慕衍已经拿起她的衣服，积极主动的帮她穿了起来，边穿边说，“你今天这身很好看，适合拍登记照。”
“可是，我们……”
等宋青瑶回过神来，他们两已经坐在开往民政局的车上。
“我说，我们这是不是太快了？”
“还快？抗战八年都结束了，我们十年了！”
“可是我们现在才刚刚……你怎么知道我们合不合适？我们做夫妻没问题吗？还有你爸妈那边，他们同意吗？还有我爸，我都没跟我爸商量……还有我们儿子，我们怎么能不征求他的同意自作主张……唔……”
他直接用嘴巴堵住了她的絮絮叨叨。
下车后，他将她连拉带抱的拖到婚姻登记处，翻出她挎包里的钱夹，取出身份证。他的动作极其迅速，手有点抖，呼吸微微屏住。登记，拍照，领证……
直到两个小本本到手，季慕衍终于长吐了一口气。
跟在他身旁的宋青瑶还有点懵，像是做梦一样，感觉很不真实。
走到民政局门口，季慕衍才发现宋青瑶的异样，心里的喜悦陡降，他停住步，沉着脸道：“宋青瑶，是你说要陪我一辈子！怎么，说说而已？领了证就开始后悔了？我告诉你，后悔也来不及！你tm这辈子都甭想再离婚了！”
宋青瑶抬起眼，委委屈屈的看着他，“你都没有向我求婚……你也没有对我发誓说什么一辈子对我好的话……你就这么随随便便……”
“女人就是矫情！”季慕衍斥道。
三秒后，他跪在了宋青瑶身前。在人来人往的民政局门口，在午后的灿灿金阳下，他跪在水泥地上，抓住宋青瑶的手，看着她，“瑶瑶，嫁给我吧。我发誓一辈子对你好。”
宋青瑶抽了抽嘴角，虽然她突然被感动了没错，可是……
“你就不能说点有新意的话吗？”
“是你让我说的！”
“我只是举例，你可以发散思维啊，你怎么能用那么老掉牙的话求婚？你可是季慕衍啊！”
这对俊男美女已经引起不少人的围观。
季慕衍表情不断下沉。宋青瑶心里有点没底了，她担心自己作过头了，季慕衍扭头就走。那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可是丢脸丢到没边儿了。以后永远沦为民政局闹剧的反面教材……
季慕衍深吸一口气，抓着她的手送到唇边，用力吻上她的手背。他再次仰起脸看她，“上一个十年，我们分分合合，历经了太多磨难。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只想与你携手共度，不再浪费一分一秒。宋青瑶，我只说过一次爱你，在我失去你之后，那种绝望我再也无法承受了。我想告诉你，我是真的很爱你，从20岁的你闯入我的世界，我就再也摆脱不了这宿命……”
他顿了顿，嗓音有些哽咽。宋青瑶怔怔的看着他，眼泪无法控制的涌出。
“我曾经憎恶命运将我们分开。现在我感激命运，把你再次送回到我身边。这一次，无论是病痛还是厄运，都无法分开我们，直到人生走向终点。”他定定的看着她，“瑶瑶，你愿意嫁给我吗？”
宋青瑶哭着道：“我愿意……愿意……”
季慕衍站起身，将宋青瑶紧紧抱入怀中。四下响起了围观群众热烈的掌声。
“爸爸妈妈——还有我——”季子晏的声音响起。
宋青瑶推开季慕衍，寻找季子晏的身影。季子晏朝她扑来，抱住她的腰，“妈妈，我和爸爸一起守护你！”
围观的掌声更热烈，还伴着各种欣羡的议论声。
之前季慕衍拉着宋青瑶上民政局时其实心里没底，安排司机开车时，他又安排人去学校接小晏。他相信有儿子在，这事儿一定能摆平。
季慕衍揉上儿子的脑袋，揽过宋青瑶的肩膀，亲吻她的唇，“我们爷倆一起守护你，这个家唯一的女主人。”
宋青瑶不可自抑的笑着流泪。
c市市府办。
任职大会上，面容清俊的男子坐在台前侃侃而谈。完全脱稿的演讲，妙语连珠，才华横溢，引得台下掌声阵阵。
台下的各级工作人员和记者们，心里禁不住的雀跃不已。史上最帅最有才最年轻的厅级干部，空降到他们这里来了。从这位的家世足以看出，来这里只是过渡，将来他会是最高层核心圈子里的人物。
大会结束后，不少媒体记者围住他。
“路区长，这一次调往c市任职，是因为您对c市有特别的偏爱吗？您父亲也曾在这里任职过。”
“我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几年，的确很喜欢它。”
“您最喜欢c市什么？”
“喜欢这里的美女啊。”
众人哄笑声一片，这位副区长还真是放得开。
气氛变得活跃了许多。
又有人问：“您最喜欢c市哪个地方？”
“万州。我曾在那里度假，住过一段时间，感觉非常好。万州烤鱼，名不虚传。”
众人再一次笑了。有人大起胆子开玩笑：“我们c市的城市名片就是美景、美女、美食。路区长算是来对地方了！”
“深有同感。”
交流结束后，路司译走出会议大厅，几个同僚围在他身边，“路区长，晚上安排了接风宴……”
“我就不要安排了。”
路司译上车离去后，几位同僚心有戚戚焉的拉住他的秘书，“路区长是不是对今天的安排有什么不满意啊？”
秘书笑着解释道：“没有没有。一切都很好。是这样的，以后都不要给他安排饭局。区长他下班就要回家陪孩子。”
众人马上跟着赔笑，“我们区长真是居家好男人……好爸爸啊……”
路司译回家后，还在换鞋就叫道：“念念——念念——”
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女娃，欢快的由里面的房间走出来，“粑粑——”小短腿没跑稳，差点摔着时，被路司译紧张的接住了。
他抱起一岁半的女儿，心有余悸的说，“念念，你路都还没走稳，可别跑啊。你要是摔着了，爸爸多心疼啊。”
女儿冲他咯咯直笑，“粑粑——粑粑——”
他眼里绽放出温柔的笑意，轻轻亲吻女儿的脸蛋。
“嗨~”叶湄由房间走出。
路司译略略挑眉，“回来了？”
她冲他眨眼一笑，“我老公重回故地，我当然得陪着。”
佣人准备好晚餐。路司译将路念抱到婴儿车里坐下。叶湄吃晚餐时，路司译给路念准备米糊，做好后，蹲到她身边，一口一口的哄喂着她吃。
等到叶湄这顿饭吃完，路司译才坐到桌上，开始吃自己的晚餐。
路念吃饱后，两只脚尖垫地，晃悠着小车子到处玩。
路司译时不时回头看她，一顿饭匆匆吃完，又到女儿身边陪伴她了。
叶湄坐在桌前，双手撑着下巴，瞧着那父慈女乐的场景，微微笑起。
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是多少伟大，甚至可以拯救另一个生命。
三年前，他背着他们注射毒品，在两人结婚后，毒瘾越来越严重，形同等死的废人。在外人看来，他是正坛新秀，家世显赫，前途不可限量。就连两家父母都是这么认为。只有她知道，他从身体到灵魂都是腐烂的，正一步步走向灭亡。
是这个孩子拯救了他。路念的降世，把他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叶湄起身走到路司译身边，逗着他怀里的小女娃，看她漂亮精致的五官，笑道：“这孩子如果不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没人会相信是我的女儿吧，跟我真是一点都不像。”
虽然还不到两岁，却完全能看出宋青瑶的五官轮廓。她饱满的额头，她的柳叶眉，她的桃花眼，她秀挺的鼻子，她的樱桃小口……
叶湄说：“再说几年，这孩子简直就跟她母亲如出一辙了。”
是啊，这个孩子虽然是她怀胎十月生的，但不是她的孩子。在路司译的人生走向灭亡时，她想到用这个方法帮助他。她亲自来到c市，动用一些关系，在宋青瑶例行体检时，捏造出一些问题，给她药物服用，等她在算好的日期来医院复诊时，暗中进行了取卵手术。
体外受精的胚胎植入她的体内孕育。双方家长都很高兴他们有孩子了，关于孩子的来源，只有她和路司译知道。
孩子出世后，他整个儿就像变了一个人。她终于看到，这个男人可以有多强大，又可以有多温柔。
晚上路司译和叶湄分房而睡，路司译亲自带着孩子睡觉。半夜孩子哭闹，拉屎拉尿这些，他全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不让佣人插手半分。
周末的早上，路司译还在睡着。路念已经醒过来了。她在他身上爬来爬去。脖子被勒住的不适感令路司译由睡梦中醒来。
女儿正拉扯着他脖子上的吊坠玩。
“念念……不要扯……这个不能碰……”
一直对女儿很温柔很呵护的他，把女儿的小手强行扳开。小念念手疼，哭了起来。
路司译移至一旁，握住项链上悬挂的那枚戒指，贴在心脏处，深吸一口气，就像是重新找回心跳的力量。
他换好衣服后，把女儿抱起来，开始哄她。女儿被哄好，又咯咯笑起来。
早餐时，叶湄说：“今天不打算去看看吗？”
“看什么？”
“少给我装蒜，电脑里她的资料堆积如山，以你这种跟进密度，你会不知道今天是她的婚礼？”
路司译沉默了。
“她应该还不知道你调回来了。不过很快就会知道。她的公司总部，可就坐落在你分管的区里。你是人家的垂直领导呢。”叶湄调侃道：“她要是知道你回来了，没准还会给你发请帖发喜糖。”
“我真的是很好奇，如果你带个女儿出现在她眼前，她该怎么办……”叶湄恶作剧的笑道，说完又摆摆手，“安啦，我没这么坏，我不会说的。我知道你舍不得心上人受苦。”
路司译突然说，“那我就去看看吧。”
叶湄一愣，随即了然的笑起来，“很想她吧？看再多的照片和视频，也不如看看真人。不然你也不会想方设法的调回来。”
“只是带念念看看她妈妈而已。”路司译淡淡道。
下午时，路司译带着路念出门。叶湄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轻叹，如果有一个男人对她深爱至此，她就算是弯的也能被掰直吧。
她的父母一直不知道她的取向，她不敢出柜。她是他们家的独子女。她那样的家庭，这种事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为了逃避家庭的压力，她一直远渡重洋求学，独自在外享受自我的生活。
但是年纪到了，总该嫁人。家人提出跟路司译结婚时，她同意了。两人小时候就常常玩在一起，就跟哥们一样，彼此了解，她信得过他的人品。而且她知道他有一个前妻，还是深爱过的前妻，这样对她来说更好。
但在他们刚相处时，她不敢曝光。她装作满心欢喜的接受这段婚姻，试探他的态度。直到发现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她身上，配合长辈的一切安排，只是为了挽救他的家族，她才放下心来。她知道，没有婚姻的利益联盟是不稳固的，只有他们两结婚了，两家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祸福与共，同进同退。
她放心的跟他坦诚了自己的问题。他也对她很坦诚。他直接告诉她，他在注射吗啡，他不打算活太久。等这个风波过去，他家的根基牢固了，他就自行了结。
她劝过他，“如果真离不开那个女人，你就什么都不要管，带着她远走高飞。”
他说，“不行，我不能弃家族于不顾。一旦我爸倒下，我的爷爷奶奶，我的亲人们，他们曾经为这个口口奉献的一切，都将被抹杀。我们路家会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她说：“……那你自己就等死么？”
他说：“只要帮助家里撑过这次难关，我无愧于心。”
她又问：“那个女人呢？人家千里迢迢找你又被你甩了，你就不担心她想不开？”
他说，“她很坚强。没了谁她都能好好活下去。”
半晌后，他又轻轻的说：“而且，她身边有个男人一直在等她。他比我健全，他可以给她最好的一切。”
她无声叹息。
她是真的很心疼他。幼年的玩伴，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一步步沦落到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田地。当他快要踏入鬼门关时，她想尽一切办法挽救他。
终于，这个新生命的降世，成功唤起了他求生的意志。
酒店大厅里，金碧辉煌，高朋满座，觥筹交错。
季慕衍提过很多种结婚方案，世界各地都提议了一遍，两人选来选去。最终，宋青瑶决定就在c市。她说，“当初我在这里嫁给你，还没好好办一场婚礼，就被你甩了。我要在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他不服的说：“跌倒的明明是我！”
婚宴大厅，身穿火红旗袍的宋青瑶，挽着季慕衍的胳膊，在季父季母和自己父亲阿姨的陪同下，挨桌敬酒。
大厅一角的一张桌子上，坐着季慕衍一些生意上的伙伴，彼此都不太熟悉。其中一个带着孩子来参加婚宴的男人，稍微有点抢眼。身旁的人跟他寒暄，他爱答不理，只一心哄着自己女儿。
他抱着女儿坐到一边，目光遥遥看向那个正将高脚杯送到唇边的女人，在女儿耳边轻声低语。
“念念，你看到没有？那是你妈妈……”
“你妈妈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以后念念会成为第二漂亮的女人……”
“念念，念念，你看到妈妈了吗？”
“以前爸爸给你看的都是照片，这次是真的妈妈呢……”
“以后爸爸多带你看看妈妈，好不好？”
那一桌，一个人突然在另一人耳边说，“那个带孩子的，好像新上任的路区长。”
“以前路书记的儿子？”
“对啊……”
“我是听朋友说过，路公子有个女儿，爱女如命。下属去他家里谈事儿，都是一边带着女儿一边听汇报。”
“就前不久，有一次口口大会，女儿在家摔着了哭个不停，他直接把大会暂停，回家去哄女儿了。当时大家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
宋青瑶与季慕衍的敬酒逐渐靠近这边。路司译抱起孩子离去。
季慕衍走上前时，朋友跟他低语，“你把路区长请来了？”
季慕衍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虽然他们商人对zz走向关注，但是，在季慕衍的层面，他只关心这个城市的一把手二把手那种高层，区领导的变动不在他关注的范畴。
季慕衍的注意力还没聚集，又有道喜的人来碰杯。这一桌敬完后，他带着宋青瑶接着去了下一桌。这一次，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宋青瑶是他季慕衍老婆。
路司译抱着路念走到大厅外。路念看到一株缀满吊饰的圣诞树，手足舞蹈。路司译把她抱过去。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把女儿放在地上，让她玩圣诞树。他拿起电话接听。
区里发生了一起比较严重的事故，他表情严肃，听得很认真，迅速在电话里给出指示。
另一边，宋青瑶挽着朱莉的手走出大厅。
朱莉笑道：“今天这几百桌走下来，你准得晕菜。”
“所以我得出来透口气，缓缓神。”宋青瑶脸色绯红。她已经尽量每桌只喝一点点，可是，来宾实在太多了。她对朱莉打趣道：“现场有没有看上什么青年才俊啊？”
“正在观望中呢。”
“我期待着，谁会被我们朱总看上。”
两人正说笑着，一个小女孩步履蹒跚的朝她们走来。
裙摆下方突然被拽住，宋青瑶吓了一跳。一扭头，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仰着脸，冲她咧着嘴笑，边笑边叫：“麻麻……麻麻……”
“念念——”不远处传来叫声。
宋青瑶抬起头，朝声音来源处看去。路司译正小跑着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直直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