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起(三)(2 / 2)
欧阳墨轩却道:“虽是国事,但你是朕的皇后,一国之母,便不算僭越。况且,此事是国事也是家事,朕许你议,你便说说看,朕想听听。”
楼心月沉思片刻,道:“臣妾听闻此次是轩辕聿桀亲自领兵,想来便是不抱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若想议和怕是不行。既然此战势在必行,臣妾只想请皇上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臣妾听闻轩辕聿桀这人能谋善算,嗜血成性,且又诡计多端。善用毒药与迷阵,而且,十分善于偷袭,所以,想来定不是好应付之人。皇上不管派谁前去,都请皇上做好一切应对的措施。”
欧阳墨轩笑了笑,“难得你对那轩辕聿桀打听的如此详细。”
楼心月微微离开他的身边,语气一沉,道:“臣妾不敢不详细,皇上别忘了,当年,便是他差点要了父亲的命,此事臣妾一直铭记于心。当年若不是皇上不顾群臣反对,冒着生命危险前去营救,只怕父亲早已身首异处,死于他的手里。所以,这个人,这件事,臣妾一辈子也不会忘。”
“好了,是朕不好,叫你提起当年伤心事。”
欧阳墨轩又将她拥入怀里,时值中秋,夜里微凉,伸手摸了摸她裸-露在外的肩头,已有了凉意,便随手将锦被向上拉了拉。
“朕记得当年你才不过十三岁的样子,犹记得当朕将楼将军带回来的那一刻,你那满脸泪水的样子,直叫人看着心疼。”
“皇上注意到臣妾了?”
楼心月抬头看向他,心底略有些窃喜。没想到当年他曾有注意到她,她只记得他将父亲送了回来,然后便一刻不歇的离开了,甚至连茶水也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她只当他并没注意到她,即便注意到的也应该是楼心然,毕竟,无论何时,她们俩站在一起,惹人注目的永远是楼心然。
欧阳墨轩低头看向她笑了笑,抬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自然,哭的跟小花猫似的,想不叫人注意怕是很难。”又道:“说实话,朕从没见过那个女孩子会哭成那样的,竟毫无形象可言。”
楼心月将嘴一嘟,不满道:“皇上取笑臣妾?”
欧阳墨轩轻轻一笑,“朕是觉得那份真情可贵,当时情况,你若哭的梨花带雨,却还顾忌形象,只怕朕也不会记到如今,朕是被你的真情流露所感念。”
楼心月低头笑了笑,不语。却听欧阳墨轩又道:“你方才说到轩辕聿桀善用毒药一事倒是提醒了朕,朕必要提醒行军大将万分小心才是。”
“关于此事,臣妾倒可以向皇上举荐一人。”
“举荐,谁?”
楼心月笑道:“此人远在天边,而如今就在皇上的后宫。”
欧阳墨轩恍悟道:“你是说禧妃?”
楼心月点了点头,“是啊,西楚最闻名的便是药材,所以善作香料,而与香料齐名的莫过于毒药。而禧妃更是一位用毒高手,皇上不如请她配上一些常用的解药,让大军带上,也好以防万一。不过,此事皇上一定要秘密进行,除了领军大将说军中将领,切莫让更多的人知晓,否则只怕走露了风声。”
“这是自然。”欧阳墨轩应了,看向楼心月又道:“看来,朕得了一个好皇后啊。当真是有卿如此,夫复何求。”
“皇上别夸臣妾,臣妾愧不敢当。”又道:“既然战事已定,那主帅皇上可定了?”
欧阳墨轩轻叹一声,颇有难决之色,“这便是朕如今最头疼之事,眼看着出兵在即,这主帅却迟迟拿不定主意。如今朝中人人自持已见,皆为自己的党派推荐主将,闹得不可交。”
楼心月道:“如今朝中能战之人颇多,皇上就没有属意之人?”
“能战之人是不少,只是,少不得各为其主。老八原是最合适人选,漠北又本是他的封地,朕倒是最属意他的。只是他如今正处辅政期间,我朝祖制,藩王辅政期间不可手握重兵,所以,朝臣们纷纷反对。朕若真定了他,少不得又被指不遵祖例,藐视先祖的罪名。而漠北地型险峻,行军不易,旁人又不甚熟悉,稍有差池便会全军覆没。细数下来,也唯有你父亲熟悉那里的地型,但是,朕又念他年迈,且受过重伤,实在怕他难担此任。”
关于藩王辅政期间不得手握重兵的规定楼心月也曾听说过,此规定是为防藩王辅政期间拉党结派,起谋逆之心。
“那边关那边是不能再等了吗?”
欧阳墨轩道:“于半月前两军已开始交战,北池便正是想抓住这个时机,杀朕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又怎么会放弃这么绝佳的机会。如今北池大军在轩辕聿桀的带领下势气大增,我军已渐渐有些抵抗不住,出兵迫在眉睫。”
楼心月没再说话,沉思了许久,半晌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皇上,臣妾许久不见父母,甚是相念。想明见请他们入宫相见一面,可好?”
欧阳墨轩低头看了看她,道:“朕封你母亲为一品诰命夫人,便是让她可以随时入宫与你相见,自然可以。”
“谢皇上!”楼心月笑着谢了恩,又道:“夜深了,皇上早些歇了罢,明日还要早朝。”
欧阳墨轩没有说话,拥着她,轻轻阖上双眼,不再言语。
翌日,欧阳墨轩已去上朝,楼心月在袭若的叫唤身中醒来。“娘娘,各宫妃嫔已在朝阳厅侯着了。”
楼心月睁开眼,想着许久没有合宫请安,竟有些不习惯,起身道:“叫人先上茶罢。”
袭若一边叫人进来伺候梳洗,一边回道:“奴婢已叫人上了。一早花卉司送来了许多菊花,奴婢见花开正好,已请各们娘娘先赏会花。”
楼心月向袭若笑了笑,坐于铜镜前。一夜没睡好,加之愁绪满心,面容竟有憔悴之色。袭若看了看她眼底的乌青,道:“娘娘昨夜没睡好?”
楼心月轻叹一声,道:“与皇上说话,说的晚了。”
初晴轻轻一笑道:“难怪奴婢一早见皇上也是一面倦容。”
袭若见楼心月眼底愁绪,便挥了挥手,叫其他人下去,只留下初夏初晴,方道:“娘娘似有心事?”
“昨夜听皇上说了,如今北池来犯,两军交战迫在眉睫。”
袭若轻叹一声道:“此事如今已传的沸沸扬扬,听说那北池国二王子轩辕聿桀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大家纷纷猜测,此战只怕是场恶战。”
“是啊,太后要本宫向皇上举荐,让父亲出征。”
“老爷?”
初夏与初晴皆是一惊,初晴道:“老爷已许久不出征了,况且,老爷年事已高,又受过重伤,身子骨早已不复当年。而若真如袭若姑姑所言,那轩辕聿桀是个很厉害的角色,那老爷岂不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