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2 / 2）

荷妈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俯身在她耳畔小声的说道，"小姐出事了！这几天你就别出门了，这些够你和小陌吃的，过几天再来。"

长歌抱着一包袱吃的走出厨房，脑袋里却还在消化刚才听到的消息，让她震撼的不能自已的消息。

他竟然拒绝了月华！为什么？心底的丝丝喜悦又是为什么？

在俞府上下都以为他和月华的好事将近时，他竟然亲口回绝了她。长歌初听到这个消息竟然不是震惊，而是喜悦。

荷妈刚刚告诉她，游湖那日小姐是哭着回来的，祁公子被老爷请去，纵使面带不忍却仍然是坚定不移回绝了俞老爷提亲的要求。

俞月华自小是在众星捧月般的呵护下成长，何时受过如此大的羞辱，而亲口拒绝她的，还是他的心上人。这几日月华茶饭不思，上的菜都给原封退回了，让俞老爷和俞夫人担心不已。

下人们将小姐不要的菜都分着吃了，荷妈偷偷给他们留了些鸡腿和剩菜，希望长歌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不要出门，避免遇到小姐白白当了炮灰。

俞府上下皆道祁墨生不识好歹，俞府家大业大，而老爷又只有三个孩子，其中长歌和小陌为妾生，小陌又从来没被老爷承认，连名字都是长歌起的，可见在老爷心中的地位，老爷夫人百年之后，俞府家业都是小姐的。以俞府的产业，就算祁墨生三生都花不完，何苦守着空有名声的武林盟主和肃剑阁阁主的空名头。

傻，实在是太傻！众人都道祁墨生傻，免费的馅饼都不要，长歌心里却清楚的很，爹能找主动找他提亲，必然不会单为了月华的喜欢。

从他们回府那天起，爹就不在会是一个感情至上的人，他是一个商人，一个成功的商人，懂得权衡利弊，懂得用自己的已有换取他的想要，爹能允许月华和祁公子，必然是因为祁墨生那有他想要的东西，或许正是那些下人口中的空名头。

事情果然如长歌所想，只不过对象换成了她。

长歌跪在厅前，聆听着上座她的爹和大娘的指示。

一声声或是温润柔和，或是慷锵有力的句子划过耳畔，长歌跪的有些恍惚，有瞬间的迷惑，仿佛听不懂座上两人的对话。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却划破混沌直入她心底深处。"下月十八嫁入云萧堡为妾。"

为妾！她不要！勿为人妾！娘临终前的叮嘱在耳畔回荡，她不要为妾。

"爹，我不要！我不要为妾！求您！"长歌连连磕了三个响头，额头被撞的通红一片。

"啪！"装满热茶的杯子在脚边碎成一片，伴随着高昂的女声，"谁是你爹！"

长歌蓦然醒悟，赶紧改口求饶，匍匐上前，跪在俞老爷脚边，紧紧抓着他的裤脚，求你，老爷，我不要为妾！"不停的摇头祈求，希望能打动那个铁石心肠的人。

俞求隆任她抓着自己衣角祈求，仍然是无动于衷端着茶杯喝茶。

"求您了，想想我娘吧。"长歌无力的抬头，眼神充满了祈求。

纹丝不动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俞求隆看着那张与自己和那人相似的脸上布满了泪痕，额头红肿，发丝凌乱，一丝不舍略过眼底。

俞府当家主母柳凝烟霍然起身，怒气冲冲的盯着她。"贱人！还敢在老爷面前提那个狐狸精！"

饶是她现在风光无限，受人尊敬，但仍有好事者常常提起十多年前的事情，自己因为那个狐狸精被俞大哥退婚，沦为武林世家，甚至是街头小巷茶余饭后的笑料。三年，整整三年，她足不出户，就连家人都以她为耻，她曾经以为一生就要这样度过，谁知道苍天有眼，那个狐狸精是个灾星，不仅害俞大哥落魄，还害得俞府从此退出武林，只能靠她娘家支持从商。

那几年的账，她这一生都跟她算不清，就算她死了，也要跟她女儿算，至死方休！

柳凝烟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面色狰狞直直的盯着长歌。

"啪！！"极重的耳光落在长歌脸上，柳凝烟恨恨说道，"下月十八出嫁，嫁不嫁由不得你！"

长歌的心瞬间跌入谷底，她应该认命，身为庶女，她哪有说不的权利，可是她又不想认命，她不想屈服，就算是死她也不想再重复娘亲的痛苦，更不愿意将痛苦延续到她的子女身上。

柳凝烟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从容不迫的吐出几个字，轻而易举的打断了长歌的念想。

"自己不想活，好歹想想你弟弟。"

长歌颓然倒地，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与希望，迷茫的抬头看着她，眼神又却像是透过她看向了虚无，惨白的脸上挂着一抹艳红，从嘴角流淌到下颚，说不出的诡异与唯美。

是啊，她还有小陌，她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