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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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的眼神很阴郁,心情可谓是糟糕至极,现在是看哪哪都不顺眼。
就算是再世为人,为了在这完全没有人权的古代能有个光明的前途,迫不得已需要他重新和课本再来一遍相爱相杀也没像这般郁闷过。这小子一向自诩为天子骄子上天宠儿,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是高副帅,从来都是让别人羡慕嫉妒恨的,什么时候需要眼红别人了?
事实证明,不是我辈太愚钝,而是这人心太善变。前一刻他还是家中说一不二的小霸王,后一刻就成了无人问津的苦孩子,沧海桑田也没变得这么快的好嘛,这等事就算以他两世的为人,也总有想不明白的时候。
不就是出生的时候口里衔了块破石头,搞不好真相就是王夫人怀孕的时候吃补药吃多了,然后药渣子形成了胆结石,贾琏恶意的想着。
还有一个比他更悲剧的,不过他却并没有因此感觉更加开心,有什么可值得开心的,那个倒霉鬼就是他新鲜出炉的包子弟弟。
望着吃饱喝足吐着泡泡自娱自乐的奶娃子,还有那只会傻笑逗娃的亲妈,贾琏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同情感,而且还是对自己的,颇有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沧桑。可怜的弟弟,哥哥决定至此以后一定好好地教养你,至少不能让你的人生只剩下烘托这种悲催的功能。
“四少爷衔玉而生这事,府里人都瞒下了?老太太那边可是息了要将这事昭告天下的心思?”张氏满眼慈爱地瞧着安静乖巧的小儿子,嘴里向陪在身旁的大儿子问道。
贾琏收回奇怪的思绪,皱眉开口道,“祖母毕竟年纪大了,早没了年轻时的谨慎,近来行事也越发像个小孩子,爱炫耀又要面子,此时咱家出了这等光耀祖宗的奇事,她老人家能忍得住就怪了。不过好歹还留有一丝理智,没有敲锣打鼓的满世界奔走相告,只是通知了几个与咱家极近的世交老亲。”
“这事可极不妥。”听了儿子的话,张氏脸色很不好的说道,“要我说这种事情死命瞒着还来不及,没有主动往外说的道理。偏老太太觉得无所谓,恨不得要满天下人都知道咱家出了祥瑞之事,也不怕折了那孩子的福寿。不过是个凭着祖荫的中等人家,竟敢毫无顾忌地与皇家相比,找死也没这样找的?”
说着,又向贾琏问道,“你父亲怎么说?”
“父亲的意思是,这事既然传都传出去了,还不止一家,想来早晚会传到上皇的耳朵,不如便破罐子破摔,干脆闹他个人尽皆知,使市井之人当个谈资笑料,这样纵使会显得咱家愚蠢无知,但至少能去了上面的猜忌之心。”
“这却是下下之策。国公府乃是咱们大房的,名声自然也是咱们的,为了一个早晚要分出去的二房嫡次子,便要闹的国公府颜面尽失,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贱招也亏你爹能想得出来。”张氏嗔怪着骂道,过后又瞧着大儿子期待地问道,“琏儿可有别的好主意?”
“儿子以为,既然这事已经不是秘密,索性就随他去吧。”听着这话,张氏细眉轻挑,不信这坏小子就没生出坏主意。
被母亲大人眼也不眨的盯着,贾琏瞬间觉得压力山大,抬手摸摸鼻子,用谈论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说道,“我就是对初生小儿口中竟能衔玉之事感到颇为奇异,想必广大爱在茶馆酒楼八卦的民众对此也颇感疑惑?江湖传言…呃…”
握手轻咳一声,“据玉雕坊的老师傅透漏,那段时间曾有位穿金戴银的匿名妇人在他们坊里定了枚宝玉,还特别无理地要求他们在雀卵大小的通明宝玉上用小篆雕刻有辟邪之意的短诗,亏得他们坊里的师傅手艺高明,最后幸不辱命,如期完成了这单生意,才千辛万苦地保住玉雕坊的声誉。又有那常为富户接生的产婆站出来表示怀疑,初生婴儿她们见得多了,就是那些难产而生的巨婴嘴巴大小也没可能容得下能刻字的宝玉,这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笑的吧!”
张氏瞧着儿子这番唱做俱佳的表演,一指头点下去,笑骂道,“坏小子,这脑子里都是什么鬼主意,竟是些歪门邪道,亏你师父老跟咱们夸你如何君子端方,意志坚定,说你生于权贵荣华之地却能保持本心,不迷于富贵,且还能居安思危,实在难能可贵云云。真该让你师父来瞧瞧你现在使坏点子的样子。”
一旁专门过来陪夫人做月子的周嬷嬷这时笑盈盈地开口道,“老身却觉得少爷刚出的主意极好,世人向来偏爱诽人谤人,少有捧人赞人的,不然怎么会有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之说。等着谣言撒出去,谁还会相信所谓的祥瑞之说?到时候再有那好事之徒脑补出些豪门内斗的手段,老太太又一向偏心地没遮没掩的,说不得还能有些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
提到老太太偏心,张氏原本还笑意盈盈地脸上立马喜气尽去,忍不住含酸抱怨道,“就没见过这般偏心的老太太,同样是孙子,就是更喜欢那房的,也不该对这个一点都不闻不问。要不是我儿生的早了几个时辰,怕是连他祖母的面都见不着。”
“夫人这里嫌弃老太太偏心,却不知二太太那边心里怕也是苦的跟黄连似地。她自嫁过来,前后诞下三个儿女,算来竟没一个是养在眼前的。珠少爷与大姑娘私下里都更亲近老太太,对着亲生的父母除了按着规矩每日晨昏定省,平时往来竟与你们这边做伯父伯母的不差什么。这世上,最悲莫过使父母亲子相离了。”周嬷嬷说完还唏嘘长叹不已。
张氏嗤笑一声,“那也多半是她自找的,为了那劳什子荣华富贵,只会阴谋算计走歪门之道,不知督促丈夫好学上进,却只会拿亲儿邀宠,竟行些舍本逐末之事,这脑子长的,真令人发愁。”
转身欲要跟贾琏再抱怨几句,便瞧见她家大儿子正满脸无聊地伸着手指戳小儿子的嫩脸,忙俯身虚打过去,嘴上呵阻道,“小祖宗,快别淘气了,小孩家脸嫩,你手下没轻没重的,仔细伤着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