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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小麦从干枝枯叶下面爬起来,全身乱糟糟的,麻花辫上插着枯叶子,灰头土脸的模样。他抬起头,眯眼冲浮在空中的城市眺望,它和昨天,昨昨天,昨昨昨天……一样没有变化。霍小麦揉揉自己的肚皮,蹲□子在一堆枯叶里摸出一根树杈,握在手里朝湖里走。从扶桑墓里爬出来以后,他就守在湖边等机会进狐城,肚子饿了就抓湖里的鱼烤来吃。
霍小麦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脖子后面冷飕飕的,背后有东西在喘气,还带着股血腥杀气。霍小麦小心翼翼的转过头,看到身后的东西脸都白了。那是一只黄皮的斑斓大虎,张着血盆大口冲霍小麦正哈着气,两只大獠牙,剑齿虎什么模样它就是什么模样,站起来有一个半的霍小麦高。霍小麦在树林里呆了好几天见过这虎,不过是躲在石头后面远远的看,没敢靠近就溜了。这树林走起来挺大的,奇的不奇的东西都有,有像降落伞一样长在树上的蘑菇,有和恐龙一样高的,总之长着很像恐龙的东西,还有在晚上会发光的蒲公英,飘在树林里。
霍小麦朝大虎投出叉鱼的树杈子掉头就跑,身后几百步就是湛蓝的湖水,根本就无路可逃,情急下捏着鼻子跳进了湖里,抓起水底的一块尖石,躲在湖里眯着眼往湖面瞅,就等大虎跳下来顺势给他来个开膛破肚,大虎是路上的霸王,下了水准没那么利落。大虎追到湖边,悠闲的踱着步在湖边溜达,好像并不急着吃掉猎物,时不时还低下头舔几口水。
操他八辈祖宗,这是想等他憋不住气自己出去来个羊入虎口。霍小麦又恨又急,他是只旱鸭子,没多久就憋不住气了,脸在水下憋的青紫。霍小麦狠狠一咬牙关,心骂去你妈的,老子跟你拼了,一挺身从水里钻了出来,本来靠近岸边的水就不深,水面没了霍小麦的小半截身子,屁股以上全露在水面上。面对着大虎发着凶光的眼珠子,霍小麦打起退堂鼓了,握着石头的手害怕的抖个不停。他怎么觉得这畜生是在嘲笑自己呢?
被一只畜生嘲笑,霍小麦觉得没面子,弯下搬起一块大石头举过头,嘴上骂道:“砸死你这个长毛没肚脐的畜生。”石头跟着朝大虎砸过去,在砸到大虎的脑袋前先掉进水里了。大虎似乎是玩腻了,张开血盆大口怒吼一声,曲起两条后腿冲霍小麦扑了上去。情急下霍小麦本能的抬起手,两只手在头顶做出交叉的防御姿势,大虎在空中翻着跟头被弹出去,砰的摔在地上,拖着一条断腿逃了,不是跑,是逃,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霍小麦看到大虎逃走,觉得奇怪,心想这畜生怎么逃了?狐疑的冲周围看了看,湖还是之前的湖,风平浪静的,树还是之前的树,总好像藏着什么秘密。是什么让凶恶的大虎忽然变成了小猫跳掉?难道它藏在水下?霍小麦小心翼翼的弯下腰,头钻进水里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也许那个救了自己的东西已经游到湖的深处去了。经这么一折腾,霍小麦觉得自己更饿了,回到岸上找到头天夜里用过的火堆,火堆里还有些火星,抓了一把枯叶盖在上面吹燃,添了些柴火,将湿透的衣服用两根树杈挑着烘干,然后抓起一根树杈踏着石头进湖叉鱼。
这湖里的鱼个头大,肉鲜,烤了吃又香又嫩,想到香喷喷的鱼肉,霍小麦就忍不住流口水,一叉下去叫鱼溜了,鱼群感觉到危险全都游到更深的地方去了,只剩下一些小鱼小虾。霍小麦在心里嘀咕:“小鱼没几口肉,吃不出味道。”贪心的走到更深的水域,水面没过半截的身子。果然这里的鱼更大更肥,最小的都有小臂那么长。霍小麦看的眼珠子都绿了,盯准一条叉下去,挑起还活蹦乱跳的大鱼,扛起来准备回岸,转过身,面前的水面突然哗啦一声,从水里钻出一个光溜溜的大活人,霍小麦一下子愣了,直勾勾的盯着站在面前的这个人。
这个人很高,低着头看着霍小麦,脸上的表情很兴奋。小麦色的肌肤配上英俊的脸,很性感。金色的眸子闪着光辉,就像最极品最顶级的宝石。要不是这是一双活人的眼珠子,霍小麦想自己已经把他抠下来,当宝贝疼了。他问:“真的是你吗,小祖?”
霍小麦好像没听到男人的话,盯着男人问:“你是狐城的?”
男人先是怔了下,然后开口说:“不是。”
霍小麦又问:“你是妖?”
男人更意外地说:“不是。”
霍小麦长出一口气,既然不是狐城的也不是妖,那就是和自己一样是人,人是进不去狐城的。霍小麦有些失望,崔头丧气的不再理这个人,扛鱼回岸饱腹。可是男人没想就这样结束,他拦住霍小麦,英俊的脸对着霍小麦,眉宇间带着一抹忧伤。他半忧半虑地说:“小祖,你怎么了?我是小天呀,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霍小麦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心说这人真烦,冷冰冰地说道:“你认错人了。”就走。
男人僵直的杵在水里,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好半天也不动一下。霍小麦将捉到的大鱼开膛破肚取出内脏,洗干净用树枝串起来架起来放在火上烤,坐在火堆旁边拿着小棍在火堆里拨勒,心想:“这么久了那个家伙还在水里杵着,不是疯子就是傻子。”想了想,大声冲湖里的雕像喊:“喂,你是不是嫌自己不够白呀?不用泡了,再泡也白不了,天生的底子,除非换张皮。”
这头话音儿还没落地,男人就跑到霍小麦的面前了,皮肤在光线下闪着水光,一条宽松的裤子湿漉漉的滴着水。“我就知道小祖不会放着我不管。”笑的像个得到奖励的孩子的似的。
他应该表现的像个成熟的成功男士,穿上烫的笔直的名牌西装,涂上古龙水,这样才配得上那张皮相。霍小麦这么想,盯着他,嘴上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小祖。”
男人忽然非常严肃地说道:“不会错,在你的大腿内侧有一个曼珠沙华的纹身。”
霍小麦拉起裤子冲裤裆里看,大腿内侧还真的有一个酷似曼珠沙华的黑色纹身。他抬起头,盯着男人问:“我真的是你说的小祖?”马上又否认道,“我不是小祖,这个……”他忽然想起阎王的警告,把说到一半的话又咽回肚子里。“有一样的纹身也不能证明我就是小祖,反正我不是你说的小祖。”
男人突然拽起霍小麦,拉着他走到湖边,两个人的样子映在清澈的水面上。男人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霍小麦的额头,霍小麦的额头浮现出一个金色的花纹,很快又消失了。男人目光火热地盯着霍小麦:“你一出生这个神纹就在身上,你就是小祖。”
霍小麦被男人突然散发出来气势慑的全身不自在,慢慢的从男人的手掌里拔出手,畏畏缩缩地说:“有神纹也不能证明我是。”
男人不可思议的抓住他的问:“你怎么了小祖?你离开这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霍小麦害怕的盯着他的脸,心里却在想:“这个疯子是不是从哪个疯人院里跑出来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痛你的,我只是知道你失意没有控制住自己。”男人将霍小麦像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我会帮你找回记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小祖。”
霍小麦倒在男人的怀里嘴角一阵阵的抽搐。男人说要带他回家,霍小麦立即就拒绝了,别说还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就是知道也不会和他走。他要回到狐城找出对自己下诅咒的人,然后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而且他很想两个儿子。霍小麦叫男人走,翻覆说自己不是小祖,男人却像个跟屁虫似的打也打不走,霍小麦干脆自我催眠,把这个疯疯癫癫的疯子当成空气。很快夜晚就到来了,霍小麦铺好干枝枯叶准备睡觉,一条看起来很暖和的毯子伸到了面前。他抬头警惕的盯着男人,男人笑着说:“这个比较舒服。”
霍小麦想了想接过毯子裹在身上,卷缩在干枝枯叶之间,背对着坐在火堆旁边低着头的男人。噼里啪啦的声音兀自响着。他忽然开口问男人:“你从哪里弄来的毛毯?”
男人说:“我的空间戒指里有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