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回:自作多情(2 / 2)
却不料桐姐儿突然道:“不要。”
语气中竟然是几分决绝,“还请姐姐不要向旁人再提起……再提起这事了。”
桐姐儿说到一半,狠狠地抽气一声,眼中又出现了水雾迷蒙。
陆辰儿听了,不由摸不着头脑,按论,桐姐儿该高兴才是。
“为什么?”陆辰儿问着这话时,眼带疑惑地望着桐姐儿。谁料桐姐儿转开了眼,望向茜纱糊的窗户,眼神竟带着几分空洞。
空洞,这两个字一在脑袋中冒出,陆辰儿不由打个激凌。
今儿外间的天气比较阴沉,因而,屋子里的光线暗了几许,再仔细瞧去,桐姐儿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两眼发直地盯着窗户出神。
“我没有和大哥说。”
什么?
陆辰儿满脸惊愕。盯着桐姐儿,以为自己听岔了,却瞧着桐姐儿嘴一张一翕。又重述了一遍,“我还没有和大哥说。”
“那你……”为什么伤心成这样?
陆辰儿说了两字又突然停住了,所有的思绪回笼,连成一根线,不是因为桐姐儿和程常棣说了诚哥儿的事。因遭到程常棣的训斥,桐姐儿才哭成这样。
哪是因为什么原因桐姐儿哭成这样?
这句话在陆辰儿喉咙里打个圈,“哪你遇上什么伤心事,难不成府里谁给你气受了不成?你说出来,我帮着你教训。”
陆辰儿有意说点轻松的话,只是瞧着桐姐儿那张黯然神伤的脸。打趣的话又说不出来。
“我没事的,不劳姐姐费心了……我今儿哭过就好了,是我自己多心了。往后……往后就当从没有过的。”
桐姐儿抽抽嗒嗒地说完这话,语气中的绝决,陆辰儿听得很清楚,心头暗暗称奇,难道是因为诚哥儿拒绝了桐姐儿。想到这个可能,陆辰儿心头自是一惊。再仔细看向桐姐儿,又细心品着桐姐儿方才的那句话的意思,也猜得*不离十了。
“既然说哭过就好了,怎么又流起泪来了。”陆辰儿用手绢替桐姐儿拭去眼泪,“你看,你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能让我相信你的话。”
果然,桐姐儿的眼眶又蓄满了眼泪,一颗一颗从眼角滑出,桐姐儿似想控制住,可怎么止也止不住,忙地双手又盖住了眼睛,捂住脸庞,紧接着眼泪又从手背溢出,怎么都收不住势。
陆辰儿知道桐姐儿又想到了伤心处。
这样的事,那能说哭过就好,就真没事了,若真的这么容易,上一世她不会那么痛彻心扉,这一世她不会还纠结着这么长时间,哪怕是如今,她做足了心理准备,面对程常棣时,还是会常失态,似让人踩到了尾巴一般。
心里明白,那些不该去想,可常常会控制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桐姐儿的情绪似渐渐平复了下来,陆辰儿瞧着桐姐儿强作振作地坐起了身,便唤了丫头进来,替桐姐儿洗了把脸,又让她换了身衣裳,连着大迎枕都换掉。
已是中午,程氏一出门,常常就是一天,因而,陆辰儿和桐姐儿一块儿用了午饭,遣了丫头婆子后,两人又重新坐到了榻上。
经过一番收拾,桐姐儿情绪明显好了许多。
听着桐姐儿续续道来,果真是桐姐儿今儿早上去见了诚哥儿,让诚哥儿说得话给气到了。
“他说,他很高兴,我常常去陪婶子说话。”桐姐儿低垂着头,停顿了一下,又道:“还说,还说他只把我当成了妹妹,从来……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后面的这一句,显然桐姐儿不喜欢,因而说起来,心绪起伏得厉害,一句话都不能连贯地说完,“我想,我想,大约是我自作多情吧。”
说完,头已低垂到膝盖上了,埋藏了整张脸,似是羞怯,又似是尴尬,“可是,这不怨他,是我喜欢上他的,不干他的事,总不能因为我喜欢他,就一定要他喜欢上我。”
话越说越低,似在嘀咕,最后的几句,哪怕陆辰儿近在咫尺也没有听见,陆辰儿也有点束手无策,这事,她还真没经历过。
却又听桐姐儿声音带着几分幽怨,“我只是难受,我都明白,却就是心头难受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