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眼泪（2 / 2）
作者有话要说：人睡着的时候偶尔会做梦，畅想未来、回忆过去，重现记忆中最真实、最难忘的东西。
今天这一天对毕明峰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日子，上午凌晨四点多他习惯性早起外出锻炼，路过竞技场要回来的时候竟然看到了让他心痛欲绝、伤痛莫名的东西。
那是一段新闻，一段过去了好几天的新闻。在那段新闻里，他曾经引以为豪、引为至交的好兄弟竟然在发言中将一切的失误，一切的罪责都推到了因他而死的人身上！就连他！这个平时最配合他的老朋友都没有被放过，摊了一大堆的过失。不但说他负责领导的小队遇事不决、犹豫踌躇，竟然还说这次行动之所以会失败全是因为他们这些人的不配合！？
该死的！
他看到这段新闻怎么可能心平气和，怎么可能若无其事？要不是心中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坚持着让他回到了住处倒在了床上，谁知道他现在会不会已经崩溃而死！
而他之所以会回来这里，估计也是因为心中放不下那两个孩子，觉得自己还没有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心中的不甘在作祟。在他心里可能也想着反正已经被他们救过一次，就算再来多上几次，也是虱子多了不怕咬今后慢慢还！
……
上午十点刚刚过半，躺在床上头顶对着窗口的毕明峰悠悠醒了过来。他一睁眼、一愣神、表情一变，立即就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不对，发现了被他右手握在手心里的手掌。
那只手掌与他多年磨砺出来的粗糙手感不同，光滑细腻柔嫩且充满弹性。哪像他那老皮厚茧粗黄死硬连针都戳不透的厚皮，这么被他握在手里一相比较还真是两个不同的极端！只是，他明明记得昨天倒在床上之前断臂上流着血、左半边身子几乎已经被染透，怎么他现在躺在这里却神情气爽没有半点不适，完全像个没事儿的人一样？
难以置信的松开手挣扎着坐起来看向自己的左半边身体，果不其然他发现身上虽然有血，但那些血早就已经凝固结成了血茧。他的身体一动，那些贴在皮肤上的红色硬块儿就会擦擦擦的往下掉，那副景象实在像极了干枯老旧的墙皮被人一扒就全都掉了下来。
“毕大哥……”
“你是不想看我？还是故意在逃避这个方向？”就在毕明峰看向自己身体一侧没有注意另一边的同时，一声不温不火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我的手可是一直被你握了三个多小时，瞧瞧，都已经毫无血色了。”
一直靠坐在床侧的方绍云活动着酸麻的手掌不无抱怨，他发现此时此刻刚刚睡醒的毕明峰还有些愣神，要不然也不至于连身边的人都没有发现。想来应该是经受的刺激太大，让他想起了身上的伤势，没有其他精力关心别的事情，要不然向来精明敏感观察敏锐的他，又怎么可能一直盯着自己另一边身上的伤口看？
“……绍云，我身上的伤难道是你……”
听到耳边传来的熟悉声音，毕明峰身上肌肉一僵表情有些迟疑。
经过再三确认，今天早上他回来之前弄出来的那些伤口，此时已经完全闭合结痂恢复了大半。要不是那小半条大臂还带着一丝血红他简直怀疑自己之前只是在做梦，但就算如此、事实摆在了眼前他还是有些无法相信，这么长、这么多的伤口方绍云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它恢复成这样？！
在他这十七八岁的年龄段，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治疗异能的能力者有这么强的实力，这种两三个小时就控制住皮肉伤口止住血并几乎恢复好的强度，要是被联盟里相关部门发现了绝对会立即被当成部门之宝！
“毕大哥不用再看了，你胳膊和身上的伤口没有大碍，只是纯粹的皮肉伤而已。”见毕明峰脸上写着难以理解跟不可思议，方绍云了然一笑非常感谢第二颗星核对他精神能力的提高。
那种提高不光体现在这种治疗能力的效果跟速度上，就连因星核而来的空间都在第二颗的影响下扩大了无数倍。要知道，星核中所蕴含的能量可是一颗健康星球能量全盛时期的一大半。要是吸收了这么多的能量他的精神方面还没有任何提升，那才是真正出问题了呢！
“毕大哥。”
“我在……”
随口答应了一声，毕明峰忽然感觉到眼角的干涩、脸颊的僵硬醒悟到这些是泪水干涸以后带来的感觉。他苦笑一声暗自心里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一方面是因为堂堂一个成年男人在孩子面前大哭有些丢脸，另一方面是因为作为一个军人，他真的不想自己有这么脆弱、这么感性的一面。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哭都已经哭了、泪也已经流干了，就算是这个孩子想要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只要他敢问他毕明峰就敢说……
“绍云，我睡着的时候……哭了多久？”
“大概三小时，也就是你醒来的前半个小时，眼泪才慢慢止住。”
对于这个男人的尴尬别扭方绍云有些不以为然，他来之前可谓见多了这种泪水、见多了各种纠结。身为一个兵，就不可能回避感情、家庭、亲情、友情带来的种种疑惑种种冲击，虽然他一直感觉当时他身上背负更多的只是责任，可手底下的兵们哭起来的时候还不是习惯当着他的面尽情发泄想要找到哪怕一丝慰藉。
有当兵多年水里来火里去不皱一个眉头却因为情变而哭肿了眼睛的铁汉，也有因为任务在身远赴边疆，家人去世不能赶回身边的痛苦悔恨……
种种哭声、自责、咒骂、余音在耳，他又怎么可能因为毕明峰的这点失态就看轻了他的能力、看轻了他身上的价值！
“……很丢脸吧绍云？二十四岁的男人哭成这样！一定很丢脸吧。”
“丢脸？不！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
看到毕明峰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声倒在床上右手捂住了眼睛，方绍云坐正身子将正面对准他眼神坚定表情诚恳。
“我想每个人在一些时刻都会有脆弱、伤心痛苦的时候，就算因为放纵自己的情绪事后感觉到丢人，也总比一生都麻木地活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要来的真实。你可能觉得自己身为军人就不能放纵自己的情绪，要牢牢控制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但在我看来军人又怎么了？！”话说到这儿方绍云注意到毕明峰的右手一动移开了眼睛直直愣愣的看向了他。
“不是没有丝毫感情只知道履行责任披着一层军装的人才能被称之为军人，只有懂得喜怒哀乐、能体会痛苦喜悦并牢牢将这种感觉记在心里、表现在生活中又不曾忘记自己的责任放纵过自己*又自律自强的人，才能被称为一个合格的军人！你想你在最失望、最伤痛的时候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身份的事情吗？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守住本心！就算偶尔放纵失控痛哭流涕的将痛苦发泄出来，又能如何？”
“……”
毕明峰有些难以理解有些不知所措，他实在没有想到年纪小小的方绍云竟然能说出这番话，说出这么直达本质让人动容的话。
在这一刻，他好像忽略了他的年龄将他当成军队中的心理医生一般信任、想要倾诉，只是就在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完全将自己内心世界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窗外街道上一阵喧闹过后瞬间让他清醒过来瞬间让他重新想起了方绍云的年龄、身份、人生经历。
想到这些，深深吸了一口气毕明峰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看向窗外光芒正盛的人造天空。在那里有白有蓝云层浮动，像极了真实的天空。可是，只有真正近距离看过那里的人才能知道那些只是假的经不起任何仔细欣赏、真心向往，就算你远远地看着它感觉那份真实有多动人有多‘真实’一样，当您亲自走近它、亲手触碰它之后，痛苦的触电感会瞬间走遍你的全身，告诉你什么叫做疼痛、叫做死亡！
曾经，对那个家伙的感觉不是也跟这片天空一样么。都是那么的远远看着以为看到的就是真实，直到有幸亲身体会过之后才突然醒悟过来那个他向往的距离再继续向前一步，就是深渊、就是灭亡、就是地狱……
忽然想到这些，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他的眼睛发酸、发涩，好像是被风沙迷了眼，刚想去揉泪水竟然就这么一下子掉了下来。
也许在这一刻年龄什么都无关紧要，他只是想找一个可以倾诉的人诉说一下自己的心事，好像只要将堵在心里这么久让他痛苦不快的东西发泄出来，他就还可以变回那个精明能干、杀戮果决、对敌毫不留手的毕明峰！
“……我有一个朋友，军校学习期间认识的朋友。”
毕明峰将健全的右手伸到窗外感受着习习微风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追忆着什么。
“那时的他各科成绩名列前茅，受人尊敬、就像天之骄子一样。教官喜欢他、老师器重他、学校的女同学们也总是围绕在他身边。与他相比我就是那么不起眼、那么一个普普通通丢进人群里毫不起眼的存在。”
“可是绍云，你知道吗？我在一次训练中得到过他的帮助事后竟然跟他产生了交集。你能想象我当时的激动心情，能想象我当时有多开心？！”
毕明峰收回手掌狠狠一握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绷紧，眼中流下的眼泪却更加汹涌。
“自那以后，为了维持跟他的友谊，我拼命学习紧追他的身后就是为了毕业以后能跟他分进同一个小队里！可我哪里想到，过去这么多年，经历过那么多事情的他竟然会在最重要的时候选择舍我们而去！”
“要是当时的情况是任务无法完成必须撤退，我想不会有任何人怪他还会赞他一声干脆利落干净果决！可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明明……明明还有机会的！但他呢？竟然一个人就那么先走一步！先逃了？！”毕明峰说话的声音有些急促带着难以理解不敢置信，“那么多的兄弟、那么多条人命，他当时竟然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只想优先保住自己的命！”
“我从来没想过他带队这么多年在那一刻竟然会做出那种选择！……虽然，虽然被那种生物击杀之后会变成……可他当时的那种做法也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会变成怎么样，毕明峰已经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让人听不清楚，方绍云也根本没在意只是坐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让他发泄自己的情绪。
战后心理综合症这种心理障碍不能堵只能疏，只要他还愿意哭出来、愿意将心中的委屈苦闷说出来，他的情况就不算严重、就还能在短时间内康复。
他没法忘记有人因为这种障碍选择自杀、选择自我了结，既然现在又让他遇到一个、这个人跟他又已经产生了交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放任这个人沉寂下去一点一点的选择自我毁灭。
手掌越过毕明峰的肩头自然而然的会触碰到他另外一侧的肩膀，方绍云坐在他的身边手指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想象着胳膊断掉的当时他究竟会有多痛。
在那个瞬间，他被人背叛、重伤在身又亲眼目睹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种种条件加在一起，一层一层叠加、一层一层累积。直到在受到一点什么刺激将他压垮让他彻底疯狂，要不是他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遇到了他们，这个人估计也已经死掉并不会有机会活下去。
那么重的伤，还有这么严重的心肌疾病，也幸亏他久经训练心理承受能力强，换做一般人估计早就已经疯了。
“哈，你看！真丢脸……又让你见笑了。”
汹涌而下的眼泪还在流，毕明峰的脸上却多了一点笑容。不像是在客套、也没有任何疏离，如今的他在这样的情况下总算可以对着方绍云敞开一切将自己的整颗心都摆在他的面前让他看。
原本他虽然感激这个孩子对他的救命之恩，可心里还想着在回到联邦首府星确定身份之后再报答他。如今呢？三番两次被他救了之后又对他敞开了心扉，要是还说什么，能够狠下心肠公事公办就有些太假也太刻意了。
他现在想，无论这个孩子回去之后的身份有没有问题，他都不会放任他一个人过下去。他既然曾经救回过自己的命，怎么样他毕明峰都应该在他彻底适应那个新环境之前照顾他、帮助他、对他不离不弃！
“绍云，去首府星的飞船后天就会到达，这两天你跟沙尔塔就好好休息。辛苦了这么久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身为一个成年人还真是够丢人的。”自嘲般地笑了笑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毕明峰在方绍云的帮助下收拾过身上的伤口才继续说道：“你跟沙尔塔的未来都不用担心！以你们的天赋，就算亲属身份有问题，联邦政府也不会放任你们流落社会虚度光阴。”
“别忘了，我虽然已经残废，可还是个军官身上背着个中校衔。只要我带着你们回到了首府星并推荐你们进入部队，以你们的天赋一定可以……”
“沙尔塔！方绍云！听见老子的声音，就快点给老子开门！”
这边毕明峰正在畅想着两个孩子的光明未来，房门外正门入口处砰砰砰的一阵轰响，熟悉的粗豪嗓门儿就在那阵响声之后传了进来。
听到这声音方绍云还没多想，门外沙尔塔房间的门就忽然一下传来砰的一声打了开来，再然后这时间不过过去十几秒，站在正门外那个砸门砸得正欢的杀门凶手就已经被人放进房中站在了客厅中间啪啪啪的拍着沙尔塔的后背笑得猖狂。
没办法，沙尔他之所以这么积极也是不想让这人敲门敲得太久最终打扰到方绍云。可他发现自己好像好心办了坏事不但没制止住他的癫狂，就连以前见面时候的客气也已经完全消失彻彻底底的变得与前不同、变本加厉。
“哈哈哈好小子！身子还是这么结实，看来那点血对你来说完全不算什么嘛！”
听着门外传来的吵闹声，方绍云、毕明峰相视苦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走出卧室。
一进入客厅，除了看到沙尔塔板着脸庞哭笑不得之外，果不其然大嗓门的主人罗安·特里克就站在那里搂着沙尔塔摇晃。
要说这冈迦族的身体素质也太变态了吧简直让人难以相信，看罗安·特里克现在这精神头十足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很难想象几个小时前他几乎死掉！还是说他这么快就恢复健康全都是因为那个秘术的关系？这么看来虽然那个秘术虽然需要用到大量的鲜血才能执行，但这效果也是非常的值得了。
“哟哟哟，总算出来啦方绍云？还有你！中校毕明峰！”
“你怎么……？！”
一下子被人叫破身份，毕明峰显得非常惊讶。
因为他知道并确认身边这两个孩子绝对没有对罗安·特里克提过他的军衔问题！既然是这样，那他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呢？之前就已经隐隐觉得他不太对劲儿了，难道他当初想的那种可能性真的存在、真的不是胡思乱想？！
“行了、行了、行了！不要拿那种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我。”罗安·特里克一手揽着沙尔塔的肩膀站在一起，一边露出尖锐的虎牙对着面前的两个人类一笑。
“不过是我兄弟看到了殉职名单、看到了照片名字、看到了一条几天前的新闻。你以为你这中校身份有什么重要有什么珍贵的？不怕告诉你！这是老子不想，要是老子想！老子早就已经是……已经是……”
“已经是什么？”
对于罗安·特里克要说的话方绍云有些好奇，可他发现对面那个家伙支支吾吾半天不说只是对他不屑的哼了一声就不再言语。虽然他是很想知道他的故事、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刚才话里面的意思，可从目前这有些诡异的气氛来推测，实在是有些不太适合提起啊。
“走，沙尔塔，咱们不理这两个讨厌的家伙。前辈呢、大哥我呢，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玩玩怎么样？”说着话罗安·特里克对着方绍云的方向投去一个等着瞧的眼神继续说道：“反正你跟这小子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不如先跟老哥我去别的星球转一圈，再转机联邦首府星？”
“不！我要跟绍云在一起！”
沙尔塔斩钉截铁，罗安·特里克目瞪口呆。
虽然他就这个问题已经尝试过许多次，可每次被人这么拒绝还是有些适应不了。原本他还想着跟这小子一趟船一起回去算了，可哪想到身受重伤才刚缓过来没四个小时，该死的命令就又来了！
怎么着？这次竟然什么帮助都不给直接让他一个人就杀到那里去？虽说黑石星距离那个星区确实最近，可就算他个人实力再强也架不住这秘术之后长达十几天的恢复期啊！
“你要跟他在一起？哎，这可不是我借题发挥啊。对了那个中校！那个谁……”被人拒绝的罗安·特里克脸上懊恼表情只是一闪而过瞬间再次挂上笑脸继续开声，“白鹭星区zrx3开发星你应该听说过吧？据说那里可是今年联邦军校毕业训练目的地的其中之一哦。”
“你！你到底是谁！？”
随着毕明峰一声暴喝，客厅里的气氛一时剑拔弩张。要不是顾忌着被罗安·特里克圈住脖子的沙尔塔，毕明峰在刚才那一瞬间还真的很有可能立即就冲过去。
白鹭星区zrx3（自然星3）可是一颗联邦政府开发多年的行星，那颗星球在开发之初他不但去过还非常清楚那颗星球是以自然环境为特色的旅游、居住、农业星！在那颗星球上面，除了大面积的原始丛林就是人类从没见过的植物野兽。就算花了这么多年投放了各种人类熟知的物种进去改变那颗星球的生态环境，可那颗星球还是没有达到适合人类移民居住的条件。
要是刚才罗安·特里克只是说了这颗星球还没什么，毕竟一般民众也都知道。可他话中后半句透露出来的那个信息，就实在不能让他不注意！
今年联邦军校毕业训练目的地之一？这消息他又是从哪儿知道的！？要是这种涉及到未来政府关键部门的信息都能被人透露，这种事情那还得了？！
“……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只是想你们帮个忙而已。”说着话罗安·特里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手上夹着沙尔塔脖子的动作却越收越紧，“我这里就我一个人，那颗星球又不让人类跟冈迦族之外的人进，所以为了做一些事情，只能拜托你们这一队精神能力者、军方身份工作人员、跟冈迦族的可爱后辈一起同去咯。”
“罗安大哥你……”
“嘿！好兄弟不要动，你想做的那个动作还是我教给你的你忘了？”感觉到身边的沙尔塔有所异动，罗安·特里克手上再用了两分力手指按住他脖子上的动脉血管笑的洒然。“沙尔塔啊，你要相信大哥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只是委屈他们陪我去一个地方，之所以用这种方法，你看……也实在是因为大哥身体虚弱自己无能为力嘛。”
他这边若无其事、方绍云跟毕明峰那边却笑不出来。你说这冈迦族男人搞这么一出吓得他们以为他还要怎么样，到最后却是用这种方式来求他们帮忙！
真是该死的有没有搞错？！要是人人求人帮忙都用这种方式跟态度，就算有几颗心脏也是不够换的！
“罗安先生你这……”
“别废话也别耽误时间！都给我去东面的空港有船等着呢！”不等方绍云多说些什么，搞了这么一出却一直抓着沙尔塔不放的罗安·特里克显然是豁出去了，“从黑石星到zrx3跨越三个星区可是远着呢！没个三两天也到不了。你们其实也不用担心，我让你们过去也只是进行先期调查而已。因为其他星区距离白鹭星区太远，也只能靠我打头阵取得第一手资料了。你们以为我愿意啊？老子身子虚着呢！要不是因为实在没办法，又不能确定你们肯不肯帮忙，你以为我想要这样？！”
罗安·特里克说的委屈，沙尔塔莫名其妙、毕明峰磨牙霍霍、方绍云却只想笑。他其实早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男人说了这么久真的就只是想求他们帮忙而已。只是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他不能确定这里帮不帮忙，所以才会用挟持沙尔塔的方式逼迫他们屈服。
虽说这种挟持看起来好似玩笑好像胡闹，不过以他冈迦族这一根筋的直脑袋能够想到通过沙尔塔来达到目的，也算是他这三十几年的岁数没有白活了。
事情发展到这份儿上，再犹豫也没有什么用。
方绍云跟毕明峰在罗安·特里克的催促下收拾了屋里的东西又退掉了飞往首府星的票，赶着时间的被对方逼在前方走进了黑石星建在星球内部的飞船空港。
这个地方沙尔塔跟方绍云还是第一次见，之前完全就没有任何概念。如今突然一下看到这么多想都不敢想的巨大飞船进进出出装卸货物，能忍住发出惊呼就已经不错了。
听着罗安·特里克得意哈哈的笑声，听着毕明峰大致说明了这么多年人类最重要的进步就是动力，其他几乎跟以前一样……要不是在这里站这么久又已经在这世界住了这么长时间有过亲身体会，方绍云还真是不能相信毕明峰现在说的话！
什么叫做动力进步最大、其他的基本原地踏步不前？
难道说他的意思是除了让人类走出家园进入宇宙的动力系统有质的飞跃之外，生活方式、居住环境方面没有任何改变？
亏他之前还以为黑石星地下世界这种生活方式是受当地条件所限没发达到更高层次的能力了，原来是他想错了、原来这就是这个未来世界里一般人最常见的生活方式了！
“毕大哥，看来真的是要走了。”
想到这里，看到一艘表面坑坑凹凹整体漆黑一眼看上去如同陨石的飞船被拖出来向这里靠近，方绍云按下心中的一丝忐忑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面。
“咱们这里还有将近四万黑石晶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我刚看到这里有兑换处，不如……全都换成能用的物资以防万一怎么样？”
“换成物资？”方绍云的这个提议让毕明峰心中一动，他顺着标识牌的指引向右边看去，果不其然发现了一处太空港内特有的黑石晶兑换处。
在这里，从这里进入黑石星的客人可以直接用货币兑换黑石晶。从这里乘船离开的人也能用黑石晶换取想要的物资。大的东西、超过联邦政府三级文明的物品这不到四万黑石晶就不要想了，换换生活必需品、道具枪械武器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也行，反正这些黑石晶留下也不能兑换成钱，能带多少就换多少留个纪念吧。”
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体情况跟几人的携带能力，毕明峰颇为感叹的摇了摇头。罗安·特里克那赶时间准备走等飞船到位的样子他就不用去想了，想让他多留半天等着工作人员给他装卸物资，那简直就是做梦！
干脆就他跟方绍云去看看，随便挑上几件物资留个纪念好了。至少有这几件东西傍身，也代表了他确实到过黑石星、遇到了这两个孩子跟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
“两位好，很高兴为你们服务，如果你要兑换黑石晶……”
话刚说到一半的女性工作人员忽然一愣，就看到方绍云手上拿出一张卡片按在台子上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在这张卡里有他们三人的生活费，有他们三人刚刚退掉的船票钱。总额加在一起虽然不到四万黑石晶，可也相差不多也就差个十几颗而已。
稍微跟身边懂行的毕明峰商量了一下，方绍云便立即锁定了自己想要的目标。那由特殊合金制造而成、出自三级文明两手长三指宽的匕首在一般人看来没有什么用，但对他来说却是唯一看的上眼、用得顺手的东西！
“麻烦，星铁匕首三百把，合金钢丝十米十根。还有这些、这些、这些……对了！再加上这些水跟食物全都放在一起立即帮我运到二十七号停靠位上去。”
“绍云！你这是？！”
没有给自己任何反对的时间，毕明峰就看到方绍云递出卡片十秒钟花光了所有黑石晶。他现在虽然有些生气有些郁闷想骂人，但更想干的事情就是扒开方绍云的脑壳看看他的大脑构造与一般人究竟有什么不同。
他难道不知道他要的这些东西总量加在一起超过了几百公斤！是几百公斤！？他难道不知道罗安·特里克那艘小型飞船绝对塞不下这些东西？！怎么之前明明都已经告诉过他注意事项了，这小子却还是这么随意、这么固执？！
这下可好！
东西换来了想退都不可能退掉！以黑石星这种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想要追求什么客户服务，你只怕是绝对找错地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