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愁思满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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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遥望秋霜打红渠,袅袅生烟,清冷池波碧。
昨日娇颜映晨曦,寒冰一夜芳芬去。
醉看红妆入梦里,坠坠珠帘,明眸含笑语。
朝花成土暮成夕,试问江山何几许。
一曲蝶恋花,道出了宇文宸旭的满腹愁思,静静地伫立在湖畔许久了,长长的睫毛,已凝上了晨霜,大氅的灰鼠领子,也已盖上了涔涔的一层白,颗颗粒粒地,晶莹的闪着。
清冷的晨风,凛凛地袭來,将他身后的长发不停地翻卷起來,而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拳握着,手指的关节,也由于拳握的力道,而微微地泛起了白。
昨夜归來,他想了许久,许久。如今的情形与他当初的设想,早已背道而驰了。
一直以來,他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意愿,纵使目前的隐忍示弱,也都是为了日后心愿的实现。
他怀有着满腔的热血、满腹的学识,以及远大的报复,并且欲将自己满腹的才学,运用到治国平天下上。坐拥江山、治国安邦,是他终生所追寻的目标与理想。
然而就在他不断追逐着这个理想时,却让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牺牲似乎是越來越多了。先是失去了亲情,继而又是信任,而如今却是他认为比生命还重要的“自由。”
人身的自由,婚姻的自由,心灵的自由,与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人的自由。
得到了江山,失掉了自由,他这一生,还有何意义。
可师父的话他不得不考虑,上万人的生命都系在他一人身上,都是他的责任。军备的支出,上万人的口粮也都是他要面对的现实,他不能不理。
为了这些理由,就能违背自己的意愿吗。就能牺牲掉自己的真爱吗。这次牺牲了,那下次呢。他这一生都为谁而活。
娶了天歌公主,就可以凭借天晟的力量,与瑞亲王抗衡,他就不用再委屈求全、夹缝求生的活着,不用再去隐瞒着自己早已痊愈的身体,大胆的娶妻生子,大胆的与他一较高低。
的确,这样的话,也许可以使他提前坐上那个位置。
可坐上了呢。面对成群的后宫佳丽,却再也沒有了若笙的身影,只能一生孤寂的活着。
就那样孤独地去展现自己的满腔报复吗。就那样将全部精力全部地投入到治国安邦上吗。心中沒有依恋,沒有寄托,那样的日子,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
想至此处,宇文宸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自己的全身,都被披上了重重的枷锁,禁锢得他难以喘息。
“早膳已备上了,王爷还是移驾吧。”见静止了两个來时辰的六王爷,终于有了动静儿了,墨砚行身上前,谨慎地问着。
半晌后,才见他抖了抖身上的浮霜,缓缓地转过身來,淡淡地一声:“走吧。”
宇文宸旭回到厅中,用了些清粥小食,便來到书斋思索着事情的來龙去脉。拧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宇文宸旭将竹笔从笔架上拾起,移至青玉砚中,吸饱了墨汁,捋着衣袖落笔写道,‘皇贵妃、师父、母亲。’
立在一侧的墨砚,见到宣纸上的这几个字,顿时疑惑起來,刚要开口询问着,却又见庄亲王扭转手腕,随即将竹笔轻轻搁下,拾起压在宣纸上的竹雕臂搁,将之从宣纸上移至旁处,随后一把将带有那几个字的宣纸,揉作了一团儿,丢入了纸篓中。
此时,门外的小太监悄声而入,见庄亲王阴沉着脸,沒敢吱声,遂抬眼瞧向了王爷身边的墨砚公公。
墨砚见状后,忙疾走了两步,來到小太监的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小太监连忙一躬身,小声回着:“回公公的话,京里头來人了,正在大堂侯着呢,说是有圣谕。”
墨砚一听,遂抬起眼來停顿了片刻,而后一摆手:“下去吧。”小太监闻声后,轻声地退出了书房。
墨砚悄然的行至庄亲王的身旁,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王爷。”
“说吧,是不是京中來人了。”宇文宸旭并未抬头,依旧在宣纸上书写着。
“王爷您真是料事如神,的确是。”听到庄亲王已恢复了平日的语气,墨砚堆起了满脸的笑恭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