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假公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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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带着许尽欢跑进了一座废弃的大楼，大楼外有高大的大理石柱，还有巨大的落地窗，想来这曾经也是一处金碧辉煌之所。
然而如今大理石柱已经破损脏污，落地窗的玻璃全都被砸破，密密麻麻的订满了各种残破不堪的木板。
进入大楼之后，凤凰就轻声呼唤。
“马尔库斯？”
大楼里没有灯，到处都是漆黑一片。脚下全是垃圾，墙上则是斑驳腐朽的墙纸，还有被从破掉的窗口扫入的雨水玷污的石膏雕像。
这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以前是个剧场！现在已经被废弃了！”凤凰小声的解释。
“马尔库……”她再次呼唤，但还没喊完，就停住。
许大仙猛然回头，就看到一抹黑影在身后涌起。
“凤凰，你带了陌生人来！这很危险！”那黑影开口，声音嘶哑难听。与其说是说话，不如说是嘶叫！
凤凰连忙转身上前，扑到黑暗之中，一把握住黑影的胳膊，兴奋的说道。
“不，她并不危险，她是来帮助我们的。”
“凤凰，不要相信陌生人！”
“我知道！但她不一样！马尔库斯，你相信我吗？你相信吗？”她焦急的问道。
黑影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
“我相信你！”
“那么你就应该相信我的选择。她是来帮助我们的！马尔库斯，我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待了整整八年！这八年来，我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着我的孩子！现在，机会来了。我要抓住这个机会！你要跟我一起吗？”
“凤凰！不要冲动！”
“我不是冲动！马尔库斯！这次是真的。她不一样！她是神！”凤凰回头，用灼热的目光看着许尽欢。
“神？”黑影冷哼一声。
“在我漫长的生命中，从未有神明眷顾过我。我只看到魔鬼在肆意横行，我只看到凡人在堕落。这个世界，早已经被神所抛弃！连同我和你！”
“马尔库斯……”
“等，等一下！你们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许大仙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的交谈。
妈妈呀！是不是外国的妖怪都是文艺属性的，怎么见面就跟演歌剧似得。
“他是谁？”她伸手一指黑影，问凤凰。
“我是谁？问得好！我也很想知道，我现在到底是谁？”黑影自幽暗中溢出，身形高大异常。他穿着一件斗篷，从头包到脚。
现身到她面前，黑影一把撩开盖在头上的帽兜，呲牙裂嘴，朝着许尽欢怒吼一声。
许大仙立刻瞪眼！原来这个马尔库斯长得就跟下水道的怪物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那些怪物似乎只会吼叫不会说话，而且没有丝毫智慧的样子。而他，不仅能说话，而且一看就是个智慧生命。还是个文艺型的，张嘴就是歌剧范！
凤凰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安抚他。然后扭头对许尽欢说出一个惊天的秘密。
“马尔库斯不是怪物！他是被达米安害成这样的！达米安根本就不是斯塔塞公爵，他是个冒牌货。马尔库斯才是货真价实的斯塔塞公爵！”
诶？原来那个不是人的公爵是假的啊？
不过这个真的，现在也不是人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被搞糊涂了。
如果眼前这个“下水道的怪物”才是真正的斯塔塞公爵，那么在城堡里的“不是人公爵”又该是谁呢？
以及，公爵大人怎么会是一个怪物？
当然咯，罗马尼亚不是人的贵族最赫赫有名的当然要数德古拉伯爵，吸血鬼的老祖宗。但德古拉伯爵的故事是小说罢了，只是以历史真实人物为原型而演化出来的虚构人物。说到底，所谓吸血鬼伯爵也还是一个人而已。
因为没有哪个国王脑子发抽，会给一个不是人的怪物授爵封地。
所以，斯塔塞公爵至少在授封的时候，一定是个能够站在阳光下接受神明祝福的人类。
可现在……不管是真的那个也罢，假的那个也罢，都不是人！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魔鬼，达米安，他不是罗马尼亚人。他是德国人！”马尔库斯说道，苍白的爪子紧紧握住凤凰的手。
“诶？德国人？”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也就是二战时期。”
上个世纪四十年代，也就是一九四零年，罗马尼亚国王卡罗尔二世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任命扬·安东内斯库为首相。并在第二天同意新首相的请求，解散了议会，中止了宪法，同时建立起了一个以新首相为首的法西斯军事独裁政权。
安东内斯库企图控制整个国家，但罗马尼亚铁卫军是他掌握大权的障碍。为此他完全倒向德国，并在希特勒支持下，彻底清洗了铁卫军，组建了由他直接领导的清一色军人政府。
作为来自德国的军事指导，参谋官，达米安来到了罗马尼亚。并在国王卡罗尔二世的授意下，暂住在当时还是斯塔塞公爵的马尔库斯的城堡里。
达米安是个学识丰富，谈吐优雅，并有着俊美容颜的年轻德国军官。
斯塔塞公爵，也就是马尔库斯当时深深的为对方的风采所倾倒，极为乐意与他交流一些关于科学和自然方面的信息。
随着两人之间交往的深入，马尔库斯逐渐了解到，达米安肩负着一个振兴日耳曼民族的光荣使命——创造完美的生命。
生命最大的缺憾便是生老病死！无论品德是否高尚，无论血统是否尊贵，无论贫富贵贱，只要是生命，就逃不开这生老病死的规律。
即便是他伟大的国王，亦或是达米安伟大的元首，都会一天天的老去，而终将有一天，还会死去。
如果生命注定会死亡，那么是否他理想中的帝国，以及帝国最完美的血统，日耳曼血统，也终将有一天在历史的长河中消亡？
达米安深深的忧虑！想要找到一个种方法，修正生命运作的轨迹，创造出不会生老病死的完美生命。
为此，他伟大的元首向他提供了人力物力以及金钱的支持。目前，他的研究取得了可喜的成就。
他现在了一种崭新的生命形态，可以活的比人类更长久，而且不会生病，力大无穷。
这种生命，就在罗马尼亚。所以，他来到了这里！
马尔库斯惊呆了。罗马尼亚有这样神奇的生命吗？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呢？
他感到好奇，希望能加入达米安的研究。
但达米安还没来得及答应他，前线的局势就发生了变化。
为了收复被苏联夺去的土地，也为了与匈牙利争宠，国家的新首相安东内斯库出动了3三十多个师参战。在战争初期，罗马尼亚节节胜利，收复了大片失地。
但在接下来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中，苏军的顽强和精悍让罗马尼亚的军队吃到了苦头。
寒冬的莫斯科冷得令人心碎，罗马尼亚的士兵完全抵御不了那样严酷的寒冷。他们在莫斯科郊外被冻伤，冻死，惨不忍睹。
罗马尼亚的精锐很快被这场残酷的战役损失殆尽，战局开始逆转。
为了挽回局势，安东内斯库尝试与英美联系，想要谋求一种联合。但西方盟国就像拒绝匈牙利一样，同样也拒绝了罗马尼亚。而此时，苏军已经反攻并节节毕竟，很快就迫近了罗马尼亚边境。
与此同时，厌倦了无休止的战斗以及国内铁血冷酷的法西斯统治，罗马尼亚人民发动了起义。
意识到局势不可挽回，老国王卡罗尔二世宣布退位，新国王米哈伊正是登基并接管了国会。在登基的第一时间，国王下令立即逮捕安东内斯库及其内阁成员。
第二天，新政府宣布成立并调转枪口，对德宣战，正式与德国对立！
达米安被驱逐出境，和马尔库斯匆匆告别。
这一别就是整整十年！
一九四五年德国战败，曾经很少整个欧洲的帝国轰然倒塌，希特勒饮弹自尽，柏林被一分为二。
作为元首曾经最信赖的学者，达米安不知去向。
直到一九五四年，马尔库斯收到了一封来自瑞士的电报。一位久别的老友想要到罗马尼亚来拜访他，这位神秘的老友在电报里提到了“完美的生命”，让他一下就想到了达米安！
达米安竟然还活着！
彼时，世界各地扔在通缉那些曾在二战中犯下战争罪的德国军官。为了创造完美的生命，他相信达米安一定也做过一些不人道的事。但基于一种异样的心情，他并没有告发这位久别的老友，而是回复了一封欢迎他来访的电报。
很快他就收到新的电报，在电报里达米安和他约定了来访的时间，并随信透露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他已经破解了死亡的秘密。
这消息让马尔库斯无比振奋，因为他此刻正面临可怕的死亡。
他的儿子，小马尔库斯得了白血病，生命垂危。罗马尼亚的医生已经宣判了孩子的死刑，但作为孩子的父亲，他仍然不愿意放弃希望。
听说美国有了一种新的治疗方法，可以把健康人的骨髓输入到得了白血病的孩子身上，用以取代那些病变的骨髓，从而恢复健康。
为此他花了大量的金钱，积极的联系美国的医院。然而被告知，因为罗马尼亚是共产主义国家，和西方资本主义阵营对立。所以他的孩子不能去美国治疗！
这摧毁了他！他彻底感到被整个世界抛弃的绝望！
而就在这个绝望的时刻，达米安的到来无疑是打开了一扇希望的大门。
他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渴望这个久别的老友为自己的孩子带来“重生”的希望！
“完美的生命？”许尽欢好奇的问。
那是什么东西？
“依照达米安的说法，就是不会生老病死，超脱自然规律，永远青春，永远健康，一种永恒的生命！就像神一样！”马尔库斯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梦幻般的向往。
这个世界上有这种东西存在吗？许大仙皱了皱鼻子。
神明也不是永生不死的呀！不管是道家还是释家，神明也有寿命，天人也会五衰。在科学领域，即便是宇宙，也会有死亡的一天。
所以，该多自大，多狂妄，才会想要创造“完美的生命”？
简直痴人说梦话！
“那么？他，那个达米安，治好了你的孩子吗？”
马尔库斯沉默了，苍白丑陋的面孔扭曲着，漆黑浑浊的双眼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低下头，双手捂住脸。
“不！他玷污了我的孩子，他摧毁了他。这个恶魔！我恨他！”他怒吼着，叫声如同哭嚎一般。
怎么回事？许尽欢看向凤凰。
“达米安如约来到了布加勒斯特，坐着晚班的火车从匈牙利过来的。他带来了好消息！”凤凰替他继续讲述。
达米安为马尔库斯带来了好消息！他找到了一种“进化生命”的方法，通过这种方法，可以把普通的生命形态进化为一种更优秀也更强大的生命形态。
他已经在一些人身上做了实验，并取得了非常卓越的成果。
马尔库斯在自己的城堡里热情的招待了达米安一行。随他同行而来的，还有一个叫奥利维亚的女人，是他的侄女。奥利维亚就接受过这种进化改造，她的存在让马尔库斯相信，达米安的实验成果非凡。
“奥利维亚？我见过她！”许尽欢点点头。
提起奥利维亚，凤凰低声咒骂一句脏话，显然对她怨念颇深。
十年未见，马尔库斯觉得自己老了很多。但达米安依旧年轻如同初见，这也让他更加相信对方“进化生命”的言论。再加上奥利维亚看起来是那样健康，美丽，优雅。他开始急迫的希望，对方能尽快拯救自己的孩子。让小马尔库斯也“进化”，从而恢复健康。
但达米安表示，进化生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德国战败之后，他被迫背井离乡，远赴瑞士躲避。当年的实验室留在了柏林，包括所有的器材和部分资料。
所幸他带走了最关键的资料以及重要的研究成果，在瑞士重新展开研究。但因为资金的问题，目前研究陷入了停滞状态。
闻弦知意，马尔库斯立刻表示自己可以为他提供所需的资金支持。并希望他能把实验室建立在布加勒斯特，就近展开研究，同时治疗小马尔库斯。
达米安同意了，并立刻着手实验室的建立。但为了保险起见，希望他能提供一个隐秘之处，以免实验室被暴露。
毕竟，研究生命并试图创造生命，在当时还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在社会上备受非议，也被宗教所排斥。
马尔库斯表示，自己的城堡就是最好的选择。城堡的地下室有足够的空间，供他建造一个完整的实验室。
于是，在达米安的授意下，马尔库斯开始大量的从欧洲购入各种医疗器材和实验设备，积极的筹备起实验室。
就在建造实验室的同时，达米安也开始为小马尔库斯进行治疗。
当时罗马尼亚的医疗水平相当不好，普通公立医院即便有合格的医生，也没有合格的医疗器材。而私立医院则多是欧洲人建立，但欧洲属于资本主义阵营，于是便受到罗马尼亚国内共产主义阵营的排斥，纷纷离开了。
达米安利用从西欧购入的医疗设备为小马尔库斯进行现代化的治疗，孩子的病况立刻得到了改善。原本必须卧床不起的小马尔库斯，渐渐的能够到城堡的花园里走一圈，散散步！
小马尔库斯状况的改善，无疑让斯塔塞公爵夫妇更加信任达米安，对他的要求言听计从。虽然整个城堡的仆人都在私下议论，这位来自瑞士的英俊先生和漂亮小姐为什么从来不到阳光下散步，而是整天躲在城堡里。即便外出，也会选择天黑之后。
这真是太奇怪了！
对仆人们的流言蜚语，马尔库斯不屑一顾。他认为达米安之所以深居简出只是因为他曾经是德国纳粹军官的缘故，他低调的行为只是为了不惹人注意，免得惹来麻烦。
随着实验室的设备不断完善，马上就要完成的时候，斯塔塞公爵夫妇却产生了相佐的意见。
看着小马尔库斯一天比一天健康，公爵夫人觉得“进化生命”太过于匪夷所思，应该更加谨慎。凡人不能轻易触及神的领域，否则神明就会降下灾难。她更希望用现代医学的方法治疗小马尔库斯，这样不违背她的宗教信仰。
但斯塔塞公爵认为在他最绝望的时刻，神明没有回应，而达米安回应了他。所以，他选择相信达米安。并且，他很清楚现代医学根本不能治愈小马尔库斯。即便是美国的医院，对儿童白血病患者所谓的治愈也仅仅只是血相指标达到接近正常的标准。一年以后呢？两年以后呢？五年以后呢？死亡的阴影依旧笼罩在这些孩子和他们父母的头顶上。
他受够了！他深爱他的孩子，不愿意再看到他饱受病痛折磨的样子。他要完完全全的治好，他要一个正常健康的孩子！
如果神明不接受凡人“进化”，那么他宁愿抛弃神明。
进化，是生命必备的本能！科学早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即便是神明，也不能阻止人类寻求自我进化的道路！
他坚持己见，并更加积极的筹备实验室，想要早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