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画、如此(2 / 2)
可她,安然,沉静,除了画些他不明白的素淡画卷,便是看书发呆。
后来,便是那安洛如何使计陷害她。
他怎么会不明白那如此简单的伎俩。然而,他却依旧冷冷看着,他要将那个忽然仿佛变成别人的女子,好好看个清楚。
让他未想到的是,这种幼稚的把戏,当初那狠毒如斯的女人,竟然仿佛一张白纸一般单纯的入了套。果然,不过是一只愚笨的小画皮而已罢?
妖水静静的飘浮在一边,虚影晃荡。她齐整的长发,无风自动,将那一点点若花一般的容颜刻画的更加诡异而哀伤。仿佛无谓,面前的寒瑟,让她禁不住的替他悲哀。
寒瑟啊,若你现在看到自己是一副什么表情,是否还会继续欺骗自己呢?
水镜氤氲。画面,慢慢从中宫转到了那熟悉的月宫里。
醉酒之夜。
那天,是他心烦意乱,酩酊大醉,习惯性的来到娘曾经的宫殿里。那是记忆里,只属于他自己的一个无法让别人玷污的安宁之地。
回忆若飞絮,飘零在水镜里,却宛如在脑海里生了根,让他即使闭上眼睛,也仍可以清晰无比的看见那夜的一切。
他醉酒,撞开门去,狼狈而落遢。她一声惊叫,眸里一片清澈的湛蓝色——那是月光折射的弧度吧。可他恍惚,看到当初一双同样的昙蓝色双眼。那是,只有娘才能拥有的清澈目光,可他竟然又再次见到了。
所以,他甘心的醉了过去。
任凭她将自己抗在床上,直到后来,自己完全沉沦进那酒酣之中,再不顾其他之时,那一刻,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娘。”
镜中旧颜,单纯而清澈若孩童。镜外的来客,满心迷惑与清苦。
寒瑟心口,又开始冷了起来。
忽地别开头,墨眸里沉淀一片不知名的情愫,张狂,霸道,狂妄,而深不见底的醉人气势里,一汪萧瑟浓重的几乎让人再也无法忽略过去。
他是醉了。所以,他才会将那种蛇蝎女鬼,与自己终生挚爱的娘亲重叠。只是一场幻景,不过是自己迷失心神之下,才会有的一点点依恋而已。他乃霸主,天下至高权力在手,何怕一次小小的迷失?
他紧紧握了拳,镜中人的欢颜与馨语一声一声的穿透耳膜,似蜂刺没入。
“你让我看这些,有什么意义?”寒瑟抬头,绝色容颜没有一丝表情。
一幕一幕熟悉的过往,仿佛很早之前的回忆一般,生满青苔,却依旧让他忍不住的有些贪恋。那感觉,或许,是怀念吧?
镜里的女子,笨拙,懦弱。娇艳容颜,渐渐地独立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没有金缕玉衣,没有娆妆妁彩,没有虚情假意。只有她,站在窗前,若出水菡萏,倾国却素雅。他不屑,那不过是因为她碰巧用了一张绝色人皮。也只有她。。
寒瑟默默的看着,表情平淡。
那个身材弱小的女子,抗着大木桶,吃力的挪动…
那个似乎很虚弱的女子,临着池边,洗他脏污的衣物,如玉的手,青白一片…而他,则心安理得的享用着她一次又一次烧出的热水……
江落鸿的计策很完美。她真的,就那么轻易的信了自己;而后,江落鸿将那女子扔入死牢,以便给自己机会,让自己好去救她,从而让她感激;再然后,按照江落鸿的意思,一步一步将这个女子,推到自己怀里,让她沉沦,直到,利用她得到他梦寐以求的蟠龙戏凤佩的力量……
本该如此。
是啊,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