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教场(2 / 2)
他把弓箭调校端正,擎了弓,跑到梁中书面前,凛身禀道:“恩相,弓箭发处,事不容情;恐有伤损,乞请赎罪。”
梁中书会意道:“好男比武,亦为报效。何虑伤残?射死无论!”
杨志得令,回到阵前待命。
兵马都监又令二人将遮箭防牌绑在臂上。
杨志看周谨那弓时,弓弦虽强,弓木吃紧,隐隐有勉强之势,便放言激他道:“你先射我三箭,我再还你三箭。意下如何?”
周谨大怒,心下却窃喜对手送上“厚礼”,有心要占这份便宜:“军中无戏言!贼配军胆敢口出狂言,教你知道我周某人的手段!”
令旗指处,周谨拍马便迎向杨志。
杨志放马望南边驰去。周谨忙纵马追去,迫不及待地搭弓瞄准,拽得满月一般,望杨志后心“嗖”地射去。杨志听得身后弦响,附身向下攀住马肚,见那羽箭从马身之上空飞了过去。
周谨一射不中,心急火燎,忙拈箭上弦,使出浑身力气,朝杨志射出第二支箭。
杨志听得弦响箭至,未回头看,只拿弓轻巧地一拨,那箭便改变了方向,摔在草丛中。
周谨二射不中,心里发慌,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平躺在马背上,右手扒住马身,左手扣弦搭箭,双脚踩住弓身,脚踩弓手勒弦,直将那弓硬生生拉成了半人多长。左手放弦送箭,左脚踢弓向上,复用左手接住,身子恢复骑马姿势。
好杨志,不慌不忙,听身后风声凌厉,不敢造次,也反身面朝上躺在马背,左手扒住马身,右手凭空一抓,刚好抓到那支羽箭,然后恢复骑乘姿势,把那支箭放入自己的箭壶。却拈了一支自己挑选的精准羽箭,搭在弓上,回马向周谨袭来。
周谨三射不中,心灰胆丧,疲于逃命。好在他胯下良驹脚力甚健,并不见杨志和坐骑接近太多。忽听身后弦响,忙附身躲箭。哪知并未等到箭至,乃是杨志拉了空弦。回首望时,谁知杨志刚才不等弓弦停止颤动,就势一拉一放,那飞袭而至的羽箭正巧射在他左手擎弓处,弓断手穿,跌落下马来。
胜负已分。
将台随即鸣金。军医扶周谨入账治疗。杨志策马来到将台前下马躬身请功。
梁中书满心欢喜,遂命杨志代替周谨任副牌军一职。
杨志刚想施礼谢封,哪知旁边抢出一员大将,不等杨志开口,向梁中书唱个大喏道:“周谨夜感风寒,未曾痊愈,今日让这军健得了先机。让我来战他三百回合,再做计较。”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军中正牌军,周谨的师父,最是性急,对敌时常常自荐做先锋,人唤“急先锋”索超的便是。
杨志望时,赞叹一声,原是一员猛将。
尤其是他的兵刃——一支古代流传下来的开山长斧,颇受“仙人”瞩目。只因这开山长斧可扎可挑可劈可锁,使得好时,实属马上战斗力可怕的一种实战武器。
梁中书见是索超索战,心里爱才,不想让两员爱将伤了任何一个,又不好驳了正牌军的面子,以弱士气,只得从中周旋。
先赐杨志一副纯银踩云盔甲,又赐良驹一匹。
杨志领赏,转身去换甲换马。
又赐索超镶金龙虎盔甲一副,把自己的坐骑汗血宝马赐予他骑,并叮嘱道:“索爱将,这杨志是忠烈名门的后代,实为军中良材,人中龙凤。今日比武时切切手下留情,点到为止。”
索超回道:“恩相一百个放心,索超赢他时,并不要他的性命。只是索超爱徒被伤,咽不下这口气。”然后转身亦去换甲换马。
梁中书担着颗心,心中好似一面小鼓懂不隆冬地乱敲,看两员爱将准备完毕,无奈下令比武。
杨志抖擞精神,仍旧提了他选中的“乌金枪”,迎战索超的开山长斧。
那索超果然比徒弟周谨高出不知多少本领,一招一式朴实无华,却一式一招杀机四伏。再加上他脾气火爆,急攻之下,开山之斧的斧刃寒光飞舞,着实令对手生畏。
杨志一来棒疮复发,疼痛难忍,二来和周谨比试两轮,体力消耗不小,多亏梁中书所赐的良驹才勉强与索超打个平手。
梁中书在将台看比武的二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两马战成一团黑雾般难解难分,心下焦急,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让将旗下令鸣金收兵。
两位马上好汉也暗自赞叹对手的功力,英雄交手,惺惺相惜。
梁中书又重赏了正副牌军二人。
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大名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