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七章,中龙腹地,北邙(2 / 2)
秦明走了,秦昆和楚千寻打量着这里。这是洛阳以北,山峦交错,山势普普通通,没什么奇险俊秀,但就是这幅普通的山脉,流传着生死道大半的传说。
这是秦岭余脉,邙山,又被称作‘北邙’。
有道是‘生在苏杭、葬在北邙’,这里从古至今都是下葬的风水宝地。东周、东汉、魏晋南北朝,数以千计的王公大臣下葬在此,更有数不清的历史人物长眠地下。
秦昆和楚千寻在一个村口下车,旁边就是山,花了不到1个小时,二人站在最高处,面前群山一览无余。
“昆仑龙脉分五条,三条流入华夏,这条就是中龙啊。”楚千寻啧啧赞叹。
刚刚还不起眼的山峦,换个角度后感觉立即变了。
山势扑面而来,让人望之感慨,自觉渺小。
风水有说:山在地上行,气在地下走。龙脉也叫地脉,这里便是中龙地脉之一,北邙山。
千年过去了,这里的风水可能大不如前,秦昆看不出这里当年的模样,望着茫茫山脉,轻轻叹道:“和北龙、南龙比,中龙似乎差远了。”
中龙夹于长江黄河之间,东流入海,《都天宝照经》曾说:一代风光一节龙,节数多时富贵久。
这是风水典籍,大体是讲龙脉每起一峰过一峡即为一节,即主一代风光。
要把祖坟和风水联系在一起,就要承受天地时运,风水是在变的,时运也会有变化。所以大到朝代,小到家族,都会有兴衰更替。
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当然,这都是老祖宗的说法,所以古人将风水宝地看的极重,毕竟谁不希望子孙后代福寿绵长,香火鼎盛呢。
二人聊了一会山势,楚千寻便好奇起来。
“说到底,你过来要做什么?”
秦昆请她来帮忙,她问都没问便来了,结果秦昆带她来到中龙腹地,楚千寻就有些疑惑。
捉鬼的吗?
别开玩笑。
镖不走沧州,鬼不捉长洛,这是共识。长安洛阳一个是道庭一个是佛庭,压根不需要捉鬼师,别看北邙山在生死道里名气大,但这里即便有不长眼的邪祟,也早就被解决或者镇压了。
秦昆想了想,开口道:“是捉鬼的,但也不算。确切的说应该是找鬼的。我想见识见识一些大鬼,你得帮我算算在哪碰见他们。”
找……鬼?
楚千寻苦笑不得,合着自己就是指南针啊。
山峦层叠,村子颇多,这里的村民淳朴热情,见到两个外地人,听说他们是来采风的,非常欢迎。
来这里采风游玩、仿古寻幽的游客不在少数,吃农家饭,睡农家床也是很常见的。
一个大婶看见二人面善,听见二人有住宿的需求,直接开口道:“那住我家吧!家里的妮儿都嫁出去了,院子大着呢。”
秦昆给了大婶500块钱,大婶死活不要,秦昆直说自己还得住几天,软磨硬泡之下大婶才肯收下。
“小秦,小楚,你俩都是画家吗?”
吃了晚饭,大婶和她老伴在剥玉米,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楚千寻特别佩服秦昆编瞎话的水平,大哥你笔都握不稳呢还敢说是画画的?
秦昆也不害臊,直接道:“我是,她是我助理。”
“那可真厉害了!年初村长带人翻修山神庙,请了几个画画的,给了不少钱哩。”
秦昆牛气道:“那都是裱糊匠,咱是搞艺术的,不一样。”
大婶眼睛放光:“小秦,最近村里发展农家乐,让每家每户装点一下,咱也没啥艺术水平,墙上挂的簸箩玉米和辣椒,但每家每户都挂的这,没特色啊。我寻思挂些葫芦画,这不买了好些葫芦回来……不过我和你老叔画的又丑又难看,你要不看着给咱画几个?”
秦昆正享受着大婶的吹捧,忽然表情僵住,楚千寻则得意地看着秦昆,让你嘚瑟,栽了吧。
大婶把葫芦和颜料拿了出来,秦昆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不是婶子……你也太自来熟了……
我也没答应啊……
看着大婶放光的眼睛,秦昆也不忍心拒绝。
“楚千寻,调颜料。”
葫芦是半个葫芦,已经晒干,其实就是一个瓢。
颜料是大婶自己买的,还有一些脸谱图片。
这都是民间工艺品,秦昆在电视里见过不少,但从没自己画过,论艺术水平,他只有给死人殓妆的那点微末伎俩,不过艺术嘛……殊途同归,画着像就行了,多大个事啊。
楚千寻不会调颜料,不过化过妆的女人对色彩的敏感程度是天生的,没一会,她照着照片上挨个调好颜料,秦昆则握着毛笔,直接上手。
从晚饭到天黑,楚千寻是想看秦昆出丑的,不过秦昆也确实有点东西,还真就画出两个和照片一模一样的葫芦脸谱。
大婶喜不自胜,两个脸谱挂在墙上,和玉米、辣椒、簸箩放在一起,逼格立马出来了。
“小秦,你太厉害了!”
秦昆放下毛笔,云淡风轻道:“婶子,俗话说葫芦招福禄,招来的福禄之气还得要玄关锁住,不然就流走了,你得在院门口摆个大石头镇宅,或者砌个影壁才行。”
扯这么多废话是因为秦昆实在不想画了。
这特么比给死人上妆还累。
大婶听秦昆解释了一番,没意识到自己被秦昆带跑偏了,她顺着秦昆的话想了下去,一脸为难道:“咱哪有本事砌那个。拉一车砖,还得请人,这都不说了,关键门口堵了,影响干农活。小秦,还有啥能镇宅锁财的法子?”
“那就做几个青布帘子挂上,也能凑合用。”
大婶眼睛一亮,愈发觉得秦昆是高人,佩服道:“前段时间庙里来的裱糊匠也这么说!他们说给每家每户砌影壁,栽桃树,还要给村里刷白墙,画些画,写点诗,说山阴有煞,需用文气镇压之类的,村长觉得他们就是想揽活赚钱。没让弄。”
秦昆眉头一挑:“他还说什么了?”
“妮儿她爹,你那天跟着一起的,那些人还说什么了?”
旁边的大叔道:“他们还说村里的土路修反了,咱村的路是什么反弓煞,耗财招小人,要把路修的像月亮一样抱着村子,那叫什么、什么带……”
“玉带缠腰。”
秦昆提醒道。
大叔立即点头:“对对对!就是玉带缠腰。”
秦昆砸吧着嘴,那裱糊匠看来不一般,阵为地水火风四象,地、火早已失传,世间只余风、水。秦昆的阵字卷怕是最正宗的阵术天书,一般民间异士能看出村子的风水,已经是不得了的本事了。
反弓煞其实也是风水局的一种,路修成弓形,房屋、村落在搭箭瞄准的方向,确实不是什么好格局,起码从风水来说,道路环抱村落或者房屋,才是对住户有利的格局。
闲聊了片刻,天色已经黑了。
院子里灯泡昏暗,气温也冷的不行。
大婶和大叔进了屋,也让秦昆楚千寻进屋,二人却起身道:“我俩出门消消食,也四处转一转。”
“中!那你们小心些。”
“对了婶子,你说那山神庙在哪?我们过去看看。”
“还在半山腰呢,得走一会,不过这会恐怕不接香客了吧。”
“我们就是溜溜弯。”
秦昆说着挥手,和大婶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