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圣意难测？】（2 / 2）

“臣在。”

“跟朕出来！”李束权霍地起身，往门外大步流星而去。林杝惊讶地抬头，跪在地上呆了片刻，难道皇上您这是准备要去追雪球儿算账？！这也太小鸡肚肠了！

承恩帝发现林杝没有跟上，在门边转身又吼她：“聋了？！”吓得四小姐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小心翼翼跟在承恩帝身后，任由他的脚步而去。伴君如伴虎，圣意难测！说走就走！

但很显然承恩帝并没有真的要去追雪球儿剥它的皮，他从御书房后面的小门出去，径直出了隆宗门，走过长长的宫道，居然是去皇宫正门的方向。林杝跟在他后面满腹的疑问。又不敢问出口，只能低着头专心往前走。

夏天的日头长，此时还是夕阳西下十分，一轮红日收敛了白日嚣张的气息。宫墙太高，走在平地上的人看不见余辉洒落千家万户的情景。承恩帝远眺夕阳，心中一时难以平静。

“参见皇上！”守门的侍卫见皇上突然到来，比上次半夜看到林执笔自然要凌乱很多，只不过训练有素，脸色的表情并不怎么丰富，单膝跪在地上，问安问得响当当。他们不宜穿丧父，就在左胳膊上扎了一根白带子，以对舞阳公主之死的哀挽。

皇帝一挥龙袖，豪迈道：“朕要上双阙！”

立即有个侍卫起身，领着承恩帝前往通向双阙之上的阶梯。

林杝听承恩帝说要去双阙，不由得想起昨天夜晚，自己就在双阙上登高望远万家灯火，那时的心情，与现在相比，真可谓恍如隔世。可巧皇上今天突然兴致来了要蹬双阙。

总有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苍茫感叹。

夕阳夕照万户的画面与夜晚灯火旖旎时的感觉并不完全一样，这时候登高望远，大地就在脚下，清清楚楚。配合着余辉特有的安宁之感，又有炊烟袅袅，倦鸟归巢，身边的一国之主说：“林爱卿，朕毕生惟愿海晏河清，天下生平。”

突然如此严肃的话题，让林杝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那么沉重的感情扑面而来，她只能低头口齿清楚地答一声“是！”

皇上也没为难她，又一个人看起风景，西边的红日像半个咸鸭蛋，李束权忽然在想，如果自己不是皇子，不是皇上，可是在某一处院子里，吃咸鸭蛋？这样的突发奇想其实对一国之君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他赶紧把这个想法清除脑外，还不如想想这么多烂摊子应该如何收拾。

“范阳王出生没多久，他母妃就死了。”

“恩？”

“当时先皇就把范阳王送到皇祖母身边养着，朕每日去与皇祖母请安的时候就会见到他。”

“……”

“他那个时候也就跟猫崽子一样小，还浑身皱巴巴，难看的要死。朕当时每次去都要嫌弃他一次，总被皇祖母教训，说他是我的弟弟，应该保护他。”

范阳王今年二十有五，皇上则二十有八，追溯当年，不过也就是个三岁的稚童在摇篮里看自己刚刚出生的弟弟。嫌弃人家长得丑也是情有可原，婴儿刚出生的时候没几个好看的，又像范阳王是中毒的病孩子，更加瘦不拉几的可怜。

“后来等他长大一些，模样倒是好了，可性子跟娘们一样，总被大皇兄欺负，朕看不过去，每次都有帮他。可这厮一点教训也不长，第二天被欺负仍旧一声不吭，可把朕气得要死。”

承恩帝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的天下之上，并不看身边的人，好像他不是说给林杝听的，只不过自己情不自禁的回忆，说出来给风听，给鸟听，给夕阳余晖听。而林杝知他一定是憋了很多年，再不吐出来得在肚子里长虫，遂安静守在一边，当自己是风，是鸟，是夕阳余晖下的一米阳光。

“朕得了先皇赏赐，就往皇祖母那儿跑，全都送给他。他每回都会笑得很开心，说朕是最好的哥哥，还画了朕的画像送给朕，朕一直留到现在，还在朕的小金库里。朕觉得讨好他是理所当然，他快乐，朕也会快乐，因为皇祖母当初指着他皱巴巴的小脸跟朕说，这是朕的弟弟！”

林杝就突然想起白牙，白牙对范阳王的喜欢，对他竭尽全力的讨好，不为其他，就想看到他笑得纯粹。李百岁就是有这样的一种魅力，不似于女子的楚楚可怜，“春江水暖鸭先知”他就是那春江水暖，“竹外桃花三两枝”他就是那竹外桃花，初春时节最先让人温暖人心的地方，清新细腻的地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