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最难猜测帝王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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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之危矣,祸患常积于忽微,故天后积威甚重,非一日之功也。天皇羸弱,使朝政大权落于天后之手,后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朝野,待天皇欲有令后归政之心时,幡然醒悟:积重已难返矣
江山之于羸弱的李治,远不比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一世平安来得重要。思前想后,他终于还是命令王福禄写下废太子的诏书,而今,以他的病体,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天后的八人步辇稳稳地停落在承乾殿的阶梯之下,天后依旧是在莺歌的搀扶下仪态万方地站起身来,慢慢地从步辇上走下。
承乾殿,大明宫中最巍峨的宫殿,明黄色的琉璃瓦在青碧的天空下显得夺目异常,汉白玉修筑而成的阶梯,陡峭而繁密,既象征着皇权的高贵,也预示着天子之路的难行。
天后松开了莺歌的搀扶,慢慢地但是脚步却轻快地踏上第一级阶梯,她的左脚已经完全踩实了,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是呀,这是一种从心底生出的满足感,皇权路再难行又怎样?天下再难治理又怎样?
她,武媚,已经踏上了这一级阶梯,踏上了皇权,无论前路再是难行,她也要走下去,就算是天下的人都反对她,她也要做这大唐的第一
天下,已然在她脚下,如今,她正朝着终极行进
承乾殿檐牙依旧高啄,在屋顶装饰的龙首上,挂着一串串的铃铛。忽然,风起,铃铛在响动,发出阵阵声响。那铃铛太过古朴,以至于铃声带着厚重,这铃铛的声音夹杂在风声之中,这声音——不知是为了欢迎新的天下共主,还是在为了即将易主的承乾殿而哭泣。
天后在阵阵铃声中,一步一步,慢慢地,却坚定地走上台阶。
“老奴叩见天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王福禄已经侯在承乾殿门口多时,只等着天后的到来。
“免礼”天后的眼中一片淡然,仿佛王福禄的等候并没有让她的心中产生任何一丝讶异,她只是问道,“陛下可曾清醒着?”
“回娘娘,”王福禄恭顺地回答到,“陛下看了一会儿书,已然睡下,若娘娘没有别的事情,请娘娘过些时候再来,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这……”天后未曾料到王福禄居然敢如此直截了当地拒绝自己,当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美目圆睁,看王福禄的眼神颇带了一些试探。
“娘娘,”王福禄似是早预料到天后有如此反应,一躬身,对她行了个礼,说道,“娘娘,陛下早料到娘娘会在此刻来临,娘娘要的东西,老奴已经备好,请娘娘好好收着。”说罢,王福禄从袖中将一卷明黄色的布帛小心地拿出来,双手捧着,慢慢地交到天后的手中。
“王公公……”第一次,天后这样称呼王福禄,声音里带着颤抖,她有些呆愣地看着手中这一卷明黄色的布帛,上面的龙纹她太过熟悉,这……这……是圣旨么?
“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最好留一线,赶尽杀绝始终是不好。若娘娘没有别的事情,老奴便要进殿了,陛下万一醒了不见了老奴,那可就不好了。”
“请。”天后用了许多的劲,才从嘴里吐出这么一个字。
王福禄躬身行过礼后,轻轻地推开殿门,走了进去,之后,又将两扇精致地雕花木门紧紧地从里面合上。
天后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这圣旨当中到底写了什么?废后,还是废太子?
终于,她强制自己镇定,慢慢地打开这一卷明黄色的布帛——
“奉天承运,天皇诏曰 :太子李贤,性格乖逆,目无尊长……特废其储君之位,流放至四川巴州,即日起搬离东宫,启程西行,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