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一章 抱冰堂 农老 画中人 氤氲之气（2 / 2）
还没等李业翎发问，林掌柜便解释道：“这里不过是个空壳子而已，真正的拍卖场所在后面。想当初五云城还没建成，大伙儿也都还是清贫的时候，这里还是卖场，后来大伙儿摊子都大了，身上的架子也都大了，嫌这里不气派，老板拗他们不过，便只好另外建了一座。”
林掌柜的话中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显然是对那些好面子的上等人们，非常的不满意了。李业翎笑了笑，没有搭腔，心中却是觉得这个林掌柜人还不错，蛮可爱的。
“三位，请跟我来！”随着林掌柜，李业翎三人从大厅一侧的一个角门儿出去，眼前顿时是一亮，面前竟然是一座面积不小的园林，而且还是江南园林的风格。
面前的这个庭院，足有百米长宽，已经算是非常的敞亮，单单这一个原因，就比一般豪门巨贾的宅子还要大。园林中心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湖，但是非常的精致，湖中有九曲斜桥，宛转悠扬。小湖周围栽种了非常多的花木，姹紫嫣红，极为的绚丽多姿，花木扶疏，缀以假山湖石，逸趣盎然，景色宜人。李业翎还在诧异这零下三四十度的低温下，这些娇弱的春夏秋季的花木是怎么生长的，但是看到那原中心小湖中那不但汩汩流淌而且还冒着袅袅白气的湖水的时候，一切都了然了。
近处有这么一个水温很高的温泉，什么样的植物活不成？
看到这久违的春日风光，久在荒原中和皑皑白雪，无穷丧尸打熬岁月的李业翎也是心旷神怡，呵呵一笑道：“这里竟然还有一口温泉，当真是好所在，林掌柜，今日能看见这景色，也就不虚此行了。”
林掌柜冷笑一声：“什么温泉，这些水，都是用机器烧开之后，一锅一锅的倒下来的。”
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讥诮，不屑的意味非常重。
听了他的话，李业翎三人也只能为之默然。末世严寒，零下几十度的低温下，任何能够引火取暖的材料，都是非常珍贵的。三人都是出身荒原，亲眼见到因为缺少木材燃料而被生生冻死的流民不计其数。而在这里，在此时，这些人，把在荒原流民看来珍贵无比的材料，用来烧热水，然后倾倒进这个小湖里面，为的，只是要在这里营造出一个温泉的效果。这个小湖虽然面积不算大，但也有七八千平米，深度怎么着也在两三米，要把这样的一座小湖填满，要用多少热水？要耗掉多少燃料？
现实给李业翎上了一课无比生动的现实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李业翎心中摇头苦笑：“看看，看看，什么叫钟鸣鼎食，什么叫富贵气象？自家那一小摊子，跟人家比起来，当真是天差地远了。”
林掌柜有开口道：“呶，小兄弟，那里才是真真的拍卖场所了。”
随着林掌柜的手指，李业翎三人看去，在园林的北边，是一个雄伟庄严的大堂式单体宫殿建筑，堂为砖木结构，台基石砌，面宽九间，前面十根大立柱如同巨人。造型是九脊四坡顶，依托立柱，四周檐下环以外廊，造型大气深沉。在台阶的下面，一大片血红色的玫瑰开的让人惊心动魄，绚烂无比。
有不少衣着或是华丽，或是普通的人，正在那回廊上行走，显然都是去参加这次拍卖会的。
林掌柜却没有带着他们直接去那里，而是引着三人绕过小湖，去了位于大厅堂旁边的一个二层小楼，上了二楼。小楼里面摆放的很素雅，只有一张矮几，两个蒲团，墙壁刷的如雪白，贴满了薄薄的竹子片，上面贴了一些字画，也都是优雅清淡，从中不难看出主人的品味。一张窗子半掩着，抬眼就能看见下面的景色。
明明是木石结构的小楼，竟然给人一种‘柴门半掩寂无人，清冷孤山见鸟归’的意境，能营造出这样的效果，建筑者也必是匠心独运了。
林掌柜笑道：“众位，现在这里品品茶，赏赏景，我这就去请我们这儿管事的，拍卖的事儿无小事，在下也做不了主。”
说罢，也没等众人说话，便是推门出去了。他前脚刚走，后脚就进来一个女子，女子年约十七八，长的并不十分绝色，别说是比燕清源瞿言霄，就算是比起现在的刘赟来也是有所不如，但是这女子身上却有一股浓浓的书卷气，而且眉眼间也是清秀脱俗，给人一种气质绝佳的感觉。少女身上穿着一身中国古时宫廷的宫装汉服，一身华衣大袖，手中端了个托盘，上面放着三盏清明。三人已经看呆了，此情此景此地，这少女就如同是在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少女低眉敛首，把托盘放在矮几上，把上面的清茶取出来，说了一声：“贵客请慢用。”
然后便是盈盈退去。
直到少女的身影拐出门去，三个人才从这幅不知道是刻意营造还是偶然间惊鸿一瞥般的梦境中清醒过来，花生吧嗒吧嗒嘴，想说什么，却是由于语言的匮乏，表达不出来。刘赟则是一脸的惭愧，显然是跟那个少女比自己来，自己颇有不如。
李业翎却是拍了拍手，鼓起掌来，他悠声道：“看看吧，什么叫做富贵气象，什么叫做奢华人家，这便是了。嘿嘿，咱们在钢铁镇中打熬岁月的时候，能吃上两块肉，住上大房子，那就知足得很了。这辈子也没想到过，这末世中，还有这么一个人间天堂啊！”
两人一起点头。
看林掌柜这里，从品味，从风骨，从对人的熏陶来说，无一不是上上之选，而且还有这等如同烟雾一般的女子侍茶左右，这又是何等的难以言喻的感受？再想想林掌柜自称还是一个不怎么管事的鉴定师之类的角色，那这里的真正大人物们，享受的是什么，真是想象不来。
过了一会儿，林掌柜推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头，老头看上去有六十来岁的年纪，身子不高，圆墩墩的，一头雪白的银发。老头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灰布长袍，看上去倒是像是旧时代的读书人一般，他脸上表情很是和蔼，透着一股淡然。
这个老头一进来，李业翎立刻就是感受到一股难掩的气息，这股气息里面透着一股平和淡然，但是却也是非常的雄浑深厚，显然，这个老头，绝对也是一个高手，至少是不在自己之下。想到这里，李业翎心中一凛，单单是一个管家，实力就不次于自己，这五云城当真是藏龙卧虎。而李业翎能感应的出来，那老头当然也是觉察出来了，望向李业翎的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林掌柜笑容可掬的介绍到：“这位是我们抱冰堂的大总管，农大人。农大人，这位是李长官，这一次远道而来，是来这里见见样子，也想拍卖几件物事的。”
李业翎对着抱冰堂的规矩倒很是喜欢，在这里，只论姓氏不通姓名，这便是免去了很多的麻烦。
鉴于自己的身份和对方的年龄，李业翎当先走上前去，伸出手来，笑道：“农大人，幸会幸会。”
那农大人已经听林掌柜说过这个李业翎的事儿，知道他是个神选者的身份，却还在替人做事，一开始还抱有疑惑，但是亲眼见到李业翎，感受到他那外溢的气息，便知道林掌柜所言非虚。对于李业翎背后的那个不知名的巨大势力，也是抱着一份很客气，或者说是忌惮的态度。由于脱胎于大南禅寺的缘故，五云城的高层们普遍都是精心礼佛，相对于其它地方打死打生的那些头头脑脑来说，无形中其修养就要高了很多。他们更是明白，五云城虽大，但是终究也有不如人家的地方，所以对李业翎的态度也是很客气。
这个年代，有兵便是草头王，而实力，则是衡量一个人是否会为人尊重的一个最大的标杆。
农大人很和蔼的笑了笑，道：“这位小友，有什么要拍卖的，先拿出来让老头子瞅瞅吧！”
李业翎右手一闪，三件物事便是出现在了手中，递给农大人，恭敬的笑了笑：“还要请您掌掌眼。”
这三件物事，一个是拳头大小的小葫芦，一个是一颗翠绿色的魔晶，另外一个，则是一个有半拉砖头大小的一块黄玉。
这三件物事，第一个自然是李业翎之前在荒原上的得到的那种葫芦状的天灵地宝，里面有着乳白色的香郁液体，对于人体的伤势，无论是内伤外伤，都有着极为强悍的愈合作用。当初李业翎在太原城中身受重伤，屡屡险死还生，就是靠了这玩意儿的强悍恢复作用。而第二件，则是他之前在大门口处拿给林掌柜看的那一枚魔晶，自然是不必再说，这本来就是个类似于添头的东西。而第三件那个黄玉，则是李业翎在旅程中得到那个巨大如同圆桌一般的硕大黄玉，乃是土系的一块天灵地宝，这块小黄玉，是当初一起发现的。
“咦？有点儿意思啊！”老者把这三个物事接在手中仔细的打量。那个绿色魔晶自然就被他给忽视了，而那个小葫芦则是引起了他的兴趣。这个拳头大小的小葫芦，拿在手中给人一种非常沉重的感觉，哪怕是纯铁铸造的实心儿葫芦，也未必有这么沉重，而这个小东西，却明显是天然长成的。那翠绿色的葫芦外表，上面那天然长成的纹理脉络，还有那葫芦顶端连着的一截短短的翠绿色的藤蔓，都是说明了这一点。
农大人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却也是没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来，只好是苦笑一声，再去看另外那块黄玉。那块黄玉晶莹圆润，从外面看上去，里面是一团氤氲一般的华贵之气，这一股气息在黄玉之中流转。这种外形特征极为明显的东西，一看就知道非是凡品，肯定是值大价钱的。
老者看了看，心中便是有了定论，笑道：“小友，你这块魔晶，之前我这个劣徒已经是看过了，老朽在这里就不再多提。你这块黄玉，晶莹玉润，精华内蕴，尤其是里面的这一团氤氲之气，更是难得可贵，哪怕是在天灵地宝中也是极为少见的。呵呵，这东西，在老朽看来，也是值大价钱的。”
“哦你？氤氲之气？”李业翎有些惊诧，他还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便问道：“农老大人，这氤氲之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请您老赐教。”
“你真不知道？”农大人盯着李业翎问道。
李业翎点点头：“小子运气一向是不错，这些东西，都是小子无意中得到的，至于它们的妙用，却是说不出一个一二三来，您老人家见多识广，还请不吝赐教。”
“呵呵，小友过奖了。”李业翎这话，刚好是骚到了这位农大人的痒处。他一开始还是因为这个年轻人是装傻戏耍自己，现在见他说得真挚，那几分怀疑怀疑便是去了，知道李业翎是真的想要请教。也许是老年人都有这种为人师表的欲望，这老头儿很是得意的捋了捋下颌那稀稀落落的白胡子，笑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与你分说一番。”
“这氤氲之气，说起来，你或许是不知，但是你身为神选者，肯定是知道天地灵气这一说法的。”见李业翎点头，农大人继续道：“这氤氲之气，便是被最为纯粹，品质最为上乘的天地灵气。氤氲之气，传说是天地初开，混沌未成之时，弥漫于天地间的一种灵气，这种灵气纯粹到了极点，雄浑到了极点，几乎要凝成实质，比现在这些天地间的灵气，品质要高了千倍万倍。上古之时，洪荒之始，之所以会强者辈出，仙侠纵痕，也是和这些上古修士们吸收炼化这氤氲之气分不开的。”
“但是后来，这氤氲之气便是越来越少，最后终于是消失无踪，末世之前，只在一些名山大川，龙脉汇聚之地，才能得见一二。不过，末世降临，却是给了氤氲之气一个重新降临的机会，末世那一天，天翻地覆，这天地裂开之处，天塌地陷之处，一股股氤氲之气便是从中涌出，出现在这人世间。这些氤氲之气的涌出，也是为何这末世中天灵地宝频频出现的原因，但是这天灵地宝虽然是秉承氤氲之气而生，却是因为本身材质的缘故，都是把氤氲之气给凝固成了各种物理形态，化作了天灵地宝的本身。虽然这些天灵地宝也都有各种神奇效用，但是比起氤氲之气本身来，却还是差了一筹。”
见李业翎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老头儿微微一笑，继续道：“五行金木水火土，而这天地灵气，也是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你这块黄玉，规格不小，乃是我这些日子所仅见的，而且有大机缘。这一份儿氤氲之气，想必是末世之时，这黄玉形成的时候，巧合之下，把一些氤氲之气给封进去的。里面蕴含的这股氤氲之气，乃是最为纯粹，最为宏博的土系本源能量。若是有那土系的修士，把这黄玉炼化，全部吸收其中能量，那么的话，他的实力必然是会突飞猛进。所以说，你这块黄玉，用无价之宝来形容，也不为过，至于其具体估计，老朽也不能说一个准数。这得看买主，对着东西，有多大的需求了。”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花生和刘赟已经是一脸的喜意，两个人城府都不深，有什么心情，也是都写在脸上的。
那林掌柜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师从这老者十几年，早在末世之前，就已经跟着这位身为晋省第一，国内都排得上字号的古玩鉴定师的师傅学艺，末世以来，师傅更是在这里做大掌柜的，专门给各种好东西掌眼拿价，老师说出这种话，还是极为罕见的。
而李业翎，也是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好到了这种程度，随便在荒村野地里挖出来的一块东西，竟然就被说为无价之宝，而且这块黄玉，还不过是半拉砖头大小。自家的储物空间里面，可是还有一块跟八仙桌一般大小的呢！若是拿出来，岂不是要惊落眼球一地。
李业翎本心中，葫芦里面的东西才是真正压轴的物事，却没想到，这块黄玉已然是极品，那这次，自己的计划，就又是多了几分保证。
李业翎的计划，便是利用这次拍卖会的机会，尽可能多的获得大量的各种金属，从而为自己下一步炼制明月剑丸做好准备。当然，若是有机会占一占便宜的话，那李业翎也是绝对不会介意的。
那农大人又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过老朽惭愧啊！你这葫芦，却是不知道是何物事，不过根据老朽猜测，这葫芦还不算什么，重要的，应该是里面的东西吧！”
李业翎点点头，笑道：“大人猜得不错，这葫芦其实是寻常，只不过是生的坚硬一点儿而已，重要的，还是里面的东西。呵呵，说起来，里面的东西，也是木系的天灵地宝！”
借着，李业翎便把这里面的那种乳白色的液体以及这种液体的神奇功效给说了一遍，只把众人听得目眩神摇，那农大人不由的暗自赞叹这个年轻人的运气之好，竟然能得到这么多的天灵地宝。
这农大人把那葫芦晃了晃，仔细感应了一下，果然是感受到了一丝丝极为单薄，但是却是极为高洁的木系的能量。
老头子摇了摇头：“年轻人，不是我故意刁难你，只是如果你这件东西要想从拍卖场拍卖的话，还需要在葫芦上面割开一个小口，最好是把里面的汁液，给滴出来一两滴，这样的话，才能让买客们，感受到里面的气息，否则的话，那些人是不会掏钱的。当然，如果这件东西没有拍卖出去的话，我们拍卖场，是不会进行理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