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阴谋再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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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长平王府内自然是热热闹闹。
许幼兰因为到了年节,自然不能再继续留在长平王府,头两天就回了许府。
而许青梅没有了许幼兰这个玩伴,自然就又盯上了浅夏。
穆流年担心许青梅毛毛燥燥地,会伤及浅夏,所以叮嘱了三七和妖月,不准让请青梅靠近浅夏三尺之内。
于是,大年三十这日,便出现了这样有些诡异的画面。
浅夏在初云轩的正屋里坐在榻上做针线,许青梅坐在了离她五尺开外的一把官帽椅上。两人之间,还隔了一个三七。
许青梅看着浅夏极有耐心地慢慢缝制着,忍不住嘀咕道,“表嫂,你就先别做这个了,我们一起去园子里赏赏梅花如何?”
浅夏还没说话,一旁的青姑姑便道,“表小姐,今日的天色不好,您看外头还有些阴沉沉的,这样的天气,实在是不宜外出赏花。万一世子妃再受了凉,可就麻烦了。”
“那难不成就一直坐在这里憋着?”
浅夏头也不抬,轻声道,“等过完了年,我和元初还会再去城外的琳琅别苑里小住。到时候,父王和母妃也会同行。你去不去?”
许青梅的眸子一亮,“真的?初几去?”
“应当是初二就会去。父王和母妃初六就会回来了。因为初五是破穷日,一过了初五,这走亲访友的就会增多,到时候,父王和母妃难免是有应酬的。”
“那我们呢?是不是可以多住几日?”
浅夏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她,“应该是可以的。只不过,也要看你的表现了。”
许青梅的小脸儿一耷拉,“不会又要让我做什么绣品吧?我感觉拿针线,比拿弓箭还要累人呢。坐上一会儿,我就腰酸背痛的。”
“那是因为你平日里这样安静地坐着的功夫太少了。”浅夏说着,伸手指了一下她的脚尖儿,“瞧瞧,若是你现在这样坐着,有外头的夫人小姐们看见了,只会说你没有坐相了。你就不能好好地坐着?”
许青梅撇撇嘴,她原本就是两手支在了座椅上,然后上身微微弯了些,因为坐得比较靠后,所以两只脚也离了地,两腿就这样慢慢地晃悠着。
这会儿被浅夏这么一说,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这样晃着了。
有些不高兴地从椅子上下来,再慢慢地坐了下去,这一次,双脚也收拢了,身子也坐直了,两手很是规矩地放于了自己膝上。
“这回总成了吧?”
浅夏摇头轻笑,“这些日子,母妃一直拘着你在学规矩,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如何学的?若是刚才的样子被母妃看到了,这琳琅别苑,你就休想去了。”
“好表嫂,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的,是不是?再说了,我这不是也没有拿您当外人吗?”
“行了,你表哥有事外出,担心我一个人闷的慌,所以才叫你过来陪我说说话。说实在地,你不过来,我倒是还能图一个清静,你这一过来了,我倒是觉得两只耳朵都要被磨出茧子来了。”
许青梅不乐意了。
“大表嫂,您至于这样贬损我吗?”
浅夏轻笑,“出去赏梅是不大可能了。你若是不嫌闷,我们就手谈一局如何?也正好试试你最近的棋力如何了?”
“好呀好呀!”只要不再让她这样干坐着,看着有些头疼的针线活,这会儿让她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许幼兰回许府也有几日了,你可曾派人过去问候一声?”
摆好了棋盘,两人都挪到了榻上盘膝而坐。浅夏想到了许幼兰与许幼婷的性子大不相同,只怕这一回府,与被毁了容的妹妹对上,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去过了。她还成。听说许幼婷因为容貌有损,不怎么出自己的院子。堂叔去了云府几次,要请云公子给许幼婷看诊,可是不是人没在,就是因为人在药庐里,叫不出来。”
“哥哥这些日子确实忙碌,之前璃王世子的事,他也没少辛苦。”
“嗯。不过,我听着堂叔那边儿的语气,似乎是有些不满。最近请了太医院的一位太医先看着,听说用了些药,比原来的样子好了一些。”
“那就好。”浅夏脸上浮着浅浅淡淡的笑,许青梅总觉得她的笑里头有几分的疏离,还有几分的淡漠。若是寻常的女子听到这样的事情,只怕会亲自着人去请了云公子到许府走一遭的。可是她不仅没有,反倒是表现得一切与自己无关一样。
浅夏察觉到她观察自己的视线,笑问道,“怎么?我的脸上有花?”
许青梅摇摇头,“只是觉得你跟寻常的女子不一样罢了。毕竟许幼婷也是许家的人,唤你一声表嫂的,你为何不想着亲自去找云公子?”
“找哥哥做什么?为许幼婷看诊么?不如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许青梅一愣,右手捏住了棋子,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可是一般的嫂嫂不都是如此吗?而且又是亲戚,你若出面,只怕这会儿云公子早就去了许府几趟了。难道你就不担心姑姑会说你生性凉薄?亲戚受了伤,你都不闻不问?”
浅夏轻抬了眼皮,似笑非笑道,“哥哥是哥哥,我是我。哥哥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再说了,他是医者,每日请他上门求医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凭什么哥哥就一定要给许幼婷去看病?再说了,她那是容貌有损,并非是足以致命之病。你可知道,这京城中有多少人寻他,是为了医治不治之症,以保全性命?”
许青梅眨眨眼,对于浅夏的这番话,似乎是不能理解。
“可是,他们也不是跟云府有亲戚呀。所谓亲戚,不就是要相互帮扶吗?”
“可许幼婷唤我一声表嫂,又与云家何干?与哥哥何干?哥哥是医者,在他的面前,只有疾病,只有重病与小病之分,何来亲疏之别?”
这一回,许青梅似乎是听懂了。
“哥哥是玉离子神医的高徒,他要做的事情,便是排出三年去,也排不完的。他只有一双手,一个人,许幼婷的这种情况,又非是除了他便不成的,何苦非要请他去?”
浅夏说着,以眼神示意她速速落子,然后再从棋坛里取出一子落下,“许幼婷的脸,我已经问过府医了,并非是无药可治。只是需要时间罢了。当然,要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也是不可能的。最好的效果,也便是将脸上的疤痕淡化了,然后再施以粉黛,也不会太显眼儿。既然如此,何苦非要去请哥哥?”
“表嫂的意思是说,许幼婷这事儿,算不得什么大病,不值得云公子出手?”
浅夏摇摇头,“青梅,若是你眼前有两人,一人重伤快死,一人只是伤及了手腕,仔细调理便可痊愈,你会选择治谁?再则,假若你是神医,一个患了重症,遍请名医无效,一个只是轻微地咳嗽几声,你会选择先救谁?”
许青梅这才明白了过来,眼睛瞪得大大地,长长地哦了一声,“我明白了。在云公子看来,但凡是上门寻他的,当是以重症为先。至于许幼婷这种情况的,也不是非他不可。表嫂,我说的对不对?”
“有几分的道理了。青梅,你虽是喜欢舞刀弄枪,骑马射箭,可是你别忘了,你首先是一个女孩子。这高门内宅之中,可并不是都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光鲜亮丽。许幼婷因何伤成了那样,你就没有想过?为何连母妃都不曾再派人继续关注了?”
许青梅微微一怔,这才想起,姑姑似乎是对许幼婷的事情也不上心。只是派了府医去看了几次之后,便不再理会了。
难不成,这许幼婷的脸,还另有内情?
“你的性子直,这一点,难能可贵,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你这样的人,容易打交道,可是青梅,你不仅仅是你许青梅自己,你还是许家的嫡系嫡女。这样高贵的身分,你可知道对于外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许青梅的脸色微僵了僵,类似于这样的话,母亲跟她说过,姑姑也跟她说过,可是她一直都以为那些是大人们的事,她还小,所以。
许青梅轻咬了一下嘴唇,事实上,她一点儿也不小了。
对面的这位表嫂,才比她年长一岁,可是表嫂除了性子冷淡一些以外,对于府上的诸事,还是帮着安排得井井有条,特别是一些大事上,总是能表现得很沉稳,很淡定。
她知道表嫂不会无缘无故地与自己说这些,想来,自己这些日子,许是做了什么让她担心的事了。
“我知道你近来这些日子,常随母妃出去串门。青梅,你要永远记得,你眼睛看到的好,不一定就是真的好。你耳朵里听到的关于别人的坏,也并非就是真的坏。你若是连最起码的辨别是非的能力也没有,我只能说,许家嫡女这个头衔,你担不起。”
这话委实有些重了。
许青梅猛地一抬头,用一种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浅夏,似乎是在质问她,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说自己?
“我是穆家的嫡长媳,也是你们许家的外甥媳妇,青梅,你该明白,什么人对你来说是最重的,最可信的,什么人对你而言,当是表面上维系和乐,心中却是应当加以防范的。”
许青梅一言不发,就这样坐着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然后将手中的棋子一抛,从榻上跳了下来,一言不发地走了。
青姑姑走了过来,帮着将棋盘收拾了,“世子妃,表小姐怕是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的。”
“她的年纪不小了,舅舅和舅母以前将她保护地太好了。她这样的性子,再在京城待下去,势必会引来麻烦。说她单纯天真是好听地,说难听了,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让人拿了当枪使,只怕她自己还在那儿替人家义愤填膺呢!”
“世子妃的眼睛毒,能看出这一点来。王妃自然也看出来了,可是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舍不得将话说的太重了。”
青姑姑这些日子看得分明,王妃又是何尝不是担心许青梅?
“今日我这话说的有几分重,她虽直爽,人却不傻,假以时日,自然是能体会出一二的。性子开朗活泼是好事,可若是因此而犯下了无心之失,就未必会让人待见了。”
“世子妃说的是。就让表小姐自己先去想一想吧。别人说地再多,只怕她也是听不进去的。”
浅夏点点头,对于许青梅,她没有什么太高的奢望,只是希望她不要被人利用了,从而做出一些伤害了长平王府和许家的事情来就是。
当然,长平王妃虽然是无心苛责于她,可还是在她的身边放了几个心思通透的人伺候着。否则,怕是这会儿指不定惹出什么大乱子了。
“她与同为将门之女的桑丘月交好,这原本也是无可厚非,可是她不该只是让人打听了一下许家的事后,便以为我袖手旁观不加理会。若是孰亲孰近都分不清楚,那母妃也就是白疼她了。”
青姑姑没再搭话,主子的心思,她能明白,一切,还不都是为了整个儿家族好?
许青梅心情沉重地回了自己院子,呆坐了一会儿之后,便趴在了被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近身侍奉的丫环一瞧小姐如此,个个儿面面相觑,却是哪个也不敢近前劝慰。
倒是王妃拨到了这个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将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再打了热水进来,弄湿了帕子,再将她扶了起来,慢慢擦了擦。
许青梅这里的事,自然很快就传到了王妃那里。
浅夏也没有打算瞒着,她并不认为自己今日的这番敲打就错了。因为一丁点儿的小事,就来质疑她浅夏的人品,置疑云家的声誉,自己今日对她,已经是客气的了。
如果不是因为念在了她是许家的女儿,而且为人太过单纯,怕是会说的更难听了。
她现在就是要看看,王妃会不会护着许青梅,而许青梅自己,到底能不能想得通,她自己到底做没做错,又是错在了何处?
浅夏并不认为桑丘月在许青梅耳边说了什么,是桑丘子睿指使的。在外人眼中风光霁月的他,定然是不屑于此道的。
更要紧的是,浅夏相信,桑丘子睿不会让人如此地来诋毁他的盟友。
王妃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也只是置之一笑,好一会儿才道,“浅夏做的对。是我这个姑姑的心太软了些。若是长久下去,只怕反倒是会害了青梅。”
“这一次,也是表小姐自己撞了过去,她不该为了许幼婷那样的人,而去置疑了世子妃。”一位嬷嬷倒是十分公允地说道。
“是呀,她自己被人当枪使了,却还浑然不知。这个丫头呀,也是时候给她些教训了。”
“今晚是年三十儿了,明日一早,您还要给王府上下派红包呢,奴婢将那荷包都准备好了,碎银子也都一并包好了。至于各房的管事和主事,您看,还是按去年的分例给?”
“明日就让世子妃来派发就是。她如今也是王府的女主子了,一切就按她的意思办。”
嬷嬷微愣了一下,明白王妃这是有心放权给世子妃了。只是不知道,这位性情冷淡的世子妃,是否愿意接手呢?
年三十儿的晚宴,自然是极为丰盛的。
这一晚,浅夏见到了入府这么久以来,极少见过面的柳庶妃和她的儿子穆焕然,还有几位没有名分的侍妾及她们的女儿。
虽然也是长平王府的小姐,可是这气度之上,到底还是差了些。
长平王妃早年因为照顾穆流年,所以这些庶子女的教导,便一直都是由梅侧妃和柳庶妃来做的。这庶出的小姐本来身分就低下,有些自卑,再加上教导她们的都是姨娘小妾,这气度,自然也就差了一些。
不过,浅夏对于穆焕然的印象倒是还不算,一双眼睛倒是透亮,见到她,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再就是一脸羞怯的笑。
长平王府总共有三位庶出的小姐,分别是穆焕巧,穆焕贞,穆焕容。
这三姐妹模样儿倒是生得都很秀丽,特别是大小姐穆焕巧,更随了柳庶妃的眉眼几分,总会给人巧笑嫣然的感觉,倒是正应了她闺名里的那个巧字。
三位小姐虽然是有些拘谨,可是从穿戴上来看,王妃倒是不曾亏待了她们。
她们与柳庶妃和几位侍妾一起坐了一张桌子,穆焕然则是被穆流年给招呼到了他们这一桌,一起说话。
这年节的晚宴,自然是不比寻常的用膳,没有了那么多的规矩,大家可以高声喧哗,也可以痛快饮酒。
整个王府早在年三十儿的后晌,便已经是张灯结彩,大大小小的大红灯笼,挂得满院子都是,如今到了晚上,更是看上去热闹明艳了几分。
不同于王府的其它地方,倚心园里,穆流年只吩咐下人们将所有的院灯、廊灯,都换成了新的,并没有特意地张灯结彩。
倒不是穆流年舍不得花银子,而是如此明艳的氛围,只怕不是浅夏喜欢的。
不过,他倒是有心,让人将弄了一些假的绢花过来,在院子里和廊道里摆放了不少,这可比灯笼彩绸,还要更贵一些了。
那绢花做得相当逼真,而且为了力求效果好,能讨得浅夏的欢心,他还让人在摆放之前,特意拿到了曝衣房去用薰香一一薰了,力求做到形似,香味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