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岐山凤居惊异变(2 / 2)
“是神君!!!神君回来了!!!”
仙童们的欢呼之声逐渐盖过了先前虐杀的嘶声,劫后余生的仙童们一个个抬起小脑袋望向神殿中最高的地方——迎凤台。
绽开离火的赤羽逐渐褪去,一身红衣迎风而舞,懒得理会被风拂乱的发丝,那站在高台上的女子垂着一双狭长上挑的凤目,端的是三分风华,三分倦气,一分傲然。
“神君你终于回来了!!”喜极而泣的小仙童们一屁股坐在地上,瘫软下来。
红衣高髻的女子正是这岐山朱雀神殿的主人,镇守南方的陵光神君。她懒懒地睁开凤目,高高扬起下巴,倦倦开口吐一丝媚气,“呵?我道是谁一早扰人清梦,原来是朱厌郎君啊~”
小仙童们闻言皆面面相觑,怎么都想不到,这白首赤足,形似巨大猿猴的凶兽竟然就是被他们家陵光神君在千年前击败,并用赤铜铁链悬锁镇压于小次山下的上古凶兽朱厌!传说上古凶兽朱厌吼声如猿啼,所经之处必有战乱。所以此次前来岐山,敢情是冲破封印来找他们神君寻仇来了。唉这是今天出门没算早卦,遭劫了啊。
“怎么?小次山上的封印破了?还是郎君,迫不及待要来见我了呢?”陵光柔了神色,样子似乎真的是凡间女子在温情款款地和自家情郎说话。众小仙童脑中纷纷又开始猜测:莫非这个朱厌当年是因为负了自家神君?导致神君一怒之下把他封印在了小次山上?不对不对,看他们家神君那个样子,怎么也是他们神君负了朱厌才对啊!唉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事真麻烦,看来还是修行不够啊!以后要好好修炼。
朱厌闻言一抽,镇静答道:“陵光神君,千年未见,别来无恙啊。”说罢,缓缓抬手摊开,赤色的铜链泛着光泽,“败君所赐,这赤铜链在吾锁骨之处烙了千年,神君风华如旧,想来身边不乏仙姬仙侍,断不会想起吾。而吾于小次山下,却是日日都在念着神君呢。”
“哦?呵呵~”陵光展颜一笑,狭长的凤眸微敛,浓密的睫毛投下扇形阴影略微遮住了眸中点点旖旎水光。在场妖仙都微微一怔,当真是颠倒众生的角色。“想不到朱厌郎君对本尊竟是如此痴情啊~”
在场也只有朱厌冷下了语调,手骨被捏的咯咯作响,“哼,真是,刻、骨、铭、心!”朱厌神情忽现阴骘之色,大喝一声:“喝!”重拳随话音同落,一块岩石生生被砸成粉末簌簌滑落。
陵光见朱厌出手,干净利落地从迎凤台飞身而起,瞬息离火红莲般绽在半空,众仙童眯起眼睛望向空中,只见一金冠赤羽的凤凰周身旋开离火猛地扎向群妖所在,翻身腾旋似战似舞,所经之处离火蔓延,灼得群妖叫苦不迭,熊熊火海之中,她长舒凤翼昂首称王!声声凤鸣尽显上古灵兽的威严与骄傲。
“喝!”“喝!”朱厌看准陵光的位置一下下重拳砸去奈何陵光化作原型,灵活且凌厉不易击中,数拳落下未伤到陵光分毫,还被凤翼带出的离火扇了一脸。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陵光见朱厌伤不到自己,停在一处,高高扬起头,顶上金冠映着漫天火光灿灿生辉,抖了抖凤羽开口调笑,“哈哈哈哈,我说郎君关了千年,这准头,也差了好多啊~~啊哈哈哈哈哈!”
安宁村是人间坐落南方的一个小村庄,村庄外再往南面走个几里路就可以到山明水清的重降谷,人间总讲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重降谷中遍生的香草植物便成了安宁村村民谋生的东西。安宁村的村民世世代代传下胭脂香膏一类的秘方,这秘方经过几代人的摸索尝试,制出来的脂膏有些甚至都被周边大城罗城里的官宦女眷都视为奢侈之物,皆愿意花大量银钱购买。
要说安宁村哪家的香粉香膏做的最好,那定数苏家女儿制的了。苏家大女儿名唤“苏方沐”,便是取了胭脂“苏方木”之名,也算是苏母寄托的一份期望。
“姐姐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呀,吟娥好饿好饿!”苏吟娥是苏家二女儿,苏家父母在前年一次天灾之中丧生,苏方沐必须独立抚养妹妹以及照顾家中胭脂生意,身兼父母之职。幸好苏方沐性格坚毅独立父母生时也已经开始帮衬家计,偶尔带带妹妹,所以一年时间已经足够让她从略微生疏到两边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此时,年仅十三岁的苏方沐独自照顾着六岁的妹妹。锅上的鸡汤已经飘散出诱人的香味,引得苏吟娥嗷嗷喊饿。
“吟娥乖,等汤冷一点再喝哦。仔细别烫了嘴。”苏方沐盛出一碗鸡汤放在苏吟娥面前,自己顾不及喝,又去研磨香草,想争取今日能够在日落之前能窖好罗城关小姐预定的两份制作略繁琐的青雀头黛,那样三日后便能按时交货了。
“方沐啊,不得了啦不得了啦。”说话间一个妇人跌跌撞撞进的屋来。
“王婶,快来这边坐。”苏方沐见是从小照顾她的王婶,急急搬了椅子过来扶王婶坐下,“王婶您慢慢说,发生什么事啦?”
“哎呦方沐啊,”王婶握住苏方沐尚显细瘦的手掌,“唉,那罗城的关小姐今日传信过来,说是她嫁到繁城的表妹三天后回家省亲,手边没有趁手的珍玩就琢磨着干脆再加三份金花燕支,并着上次定的青雀头黛一并送了。你说这大户人家就是麻烦多事,那关小姐左想又想又觉得自己吃亏,青雀头黛是罗城时兴的货色,那些个小姐夫人就争这几天的热头,可这手头的送了人,制作耗时又太长,怕等下一批做出来就赶不上这热头了。于是啊,她又想再加两盒。这么算来啊……”
“这么算来我就得在三日内制出三份金花燕支和四份青雀头黛。”苏方沐抿了抿唇,果断道:“王婶,这摆明了是大户人家欺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您就转告她,约上白纸黑字写的是两份青雀就是两份青雀,更多地,我就做不出了。”
“唉可是方沐啊,那关家在罗城势大权大,咱们惹不起啊。”王婶担忧地看了眼刚被研碎的草渣。青雀头黛制作工序繁琐,原料难集她不是不知道,只是那边关家该怎么处理才能不惹上他们呢。“唉,你说咱们安宁村世世供奉朱雀神君,也不见这朱雀庇佑我们呐,先是前年山道滑坡,现在这村里的生意也越做越难——”
“王婶,人有旦夕祸福,各人有各人的命,怎能一味责怪神明呢。”苏方沐浅浅一笑,尚且稚嫩的脸上却难寻这个年岁的女孩该有的俏皮与娇憨,胸有成竹道:“王婶,我现在便书信一封,劳您托人送到关小姐手上,我想关小姐见了信之后就不会追加这次的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