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翻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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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沙民大营不到两天,宋阳就明白了自己真不是领兵打.子。
一次大规模的远征,队伍分派、后勤保证、辎重运输、各部职责规划、将领的任务分配………………大到行军路线的制定小到每个士兵的随身准备,上到天气变化的应对下到每一块宿营地的选择,林林总总无数事情,别说去管,就是稍微听一听宋阳就觉得头大。
打仗可不单单是最后两军碰面的对冲,而是一个大策略下包含着的无数细则,每一条细则都牵扯着无数人命甚至整个远征的成败,宋阳刚刚被白音王邀请着,参加了一次军机会议,从会上下来他一副不胜其扰的样子。
班大人见状不屑:“这就受不了了?等回去了还是跟你老丈人再好好学吧,调遣沙民打仗算是省心的了,要是调运汉家兵马,更有的你烦。”
宋阳还没吱声,跟在他身旁的婉大家就纳闷问道:“都是调兵打仗,有什么差别?”
“差别大了。沙民老实巴交,打仗就是打仗,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像这种几十万人的大会战要放到南理去你再试试?”班大人冷晒:“这么大的规模,肯定是多部军马集结成军,各部人马各有各的背景,我是镇西王的旧部你是左丞相的门生,关系错综复杂………………做主帅的心里也少不了一本帐,要照顾嫡系、淡着等闲角色、对对头自然也会有个说法,至于那些不能得罪的将领更得好好维护。”
大功之战由谁来打、有油水的城池谁去攻、没太多功勋且辛苦跑腿的任务委派谁、真要迫不得已需要炮灰送死时选哪个倒霉蛋………………既然是打仗,大军中就会有各种各样的角色,所有这些都要由主帅分派,本应任人唯贤、只有打胜仗才是唯一标准的事情,被掺进来无数人情关系后一下子就变得复杂万分了。甚至大军还未动,主帅心中就已经分派好了麾下个个将领的功劳……
不用班大人再仔细解说,宋阳头笑道:“这种事情我真心做不来,我倒宁愿当个阵前卒。
班大人的话小婉听得似懂非懂但也能大概明白这其中的麻烦,由此对宋阳的想法大大赞同,点这着头瓮声道:“不错,拿着刀子砍人最省心不过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你们去想吧。”
要知道当初在花海遭遇黑沙暴、情形万分紧急时小婉可是用腰带把班大人绑缚在身上的,所以老头子对小婉的态度,比起宋阳强得多,他本打算再板起脸继续教训宋阳,但是听小婉一插口,老头子呵呵地笑了几声不再说什么,溜溜达达地走了。
大营中一片忙碌,虽然最后的出征命令还未传下,不过沙民全族都已得知大战将至,或许是蛮族特有的狂放和野性所至,营地中的气氛非但没有‘征战几人能回,的压抑,反而热烈欢腾。
有关出征的准备也在忙碌进行着,长官按照名册逐家逐户去确认士兵、分发武器大批劳力在调运军需、装车辎重………………而最最让宋阳惊讶的是,来到沙民大营的这两天里,他看到得最多的居然是:婚礼。
所有青壮都会参加的战争即将上阵的毛头小伙抓紧时间向心上人去示爱,而一向对女儿管教严格的沙族父母却一反常态,并不去驱赶阻拦,就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甚至在女儿有些犹豫的时候,家长还会主动去劝一劝,只要自家女儿一点头,一对年轻人便会立刻举行婚从未见过这么简单的婚礼,没有彩聘没有嫁妆也没有酒席宴请,只有一个祭祀念诵一段祝福然后至亲好友围在一起拉开嗓子唱上一段喜庆调,跟着是新郎揽着自己心爱的胖新娘入洞房了………………其他人则在一阵欢呼中散去,继续去忙碌出征前的劳务。
随处可见的婚礼,不到深夜几乎不会停歇、此起彼伏的祝福调子,无数的青年男女走入临时的新房,不久之后新婚的丈夫就要手执兵戈踏上征程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再回来,但可以预见的是,十个月后,来年秋高气爽时,这沙民大族中将会有数不清的新生命在神的赐福中呱呱坠地,血脉还将延续,种族继续繁衍、开枝散叶,一切一切都会不改变。
出征前的婚礼,沙民自古以来的习俗。
而战前交媾是汉人的兵家大忌,当初沙主在统一全族后听从汉人手下的建议,已经废除了这个风俗,如今白音王入主,又把它重拾了起来越是欢腾快乐,就越是苍凉唏嘘吧。宋阳在营地里转了转,无论哪家正在行礼的亲眷见了他都会热情满满地把他拉进队伍,请他一起观礼,开始的时候他还能跟着一起大笑欢唱,可过不多久心里就堵得慌了,默默叹口气,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帐篷。
沙族给宋阳安排的住处颇为宽敞,和他一起回来的罗冠、南荣等人都住在一起,一般没什么事情他们也不会出去。
帐中罗冠席地而坐,手捏碳条在羊皮上画太阳,宋阳不打扰他,从身边绕过下到地室去找其他人聊天,可稍稍有些意外的是大伙都不在,想来都跑到外面观喜礼看热闹去了吧。
宋阳百无聊赖,又爬上来蹲在罗冠身边看他画太阳,越看越觉得罗冠画得不圆。
大宗师也不搭理他,画上一会、放下碳条又拿起自己的长弓,低着头不知在琢磨些什么,过了片刻有重新捏起碳条,接着画………………
当初罗冠被白音人扔进裂谷的时候,他的弓也一起被丢了下去,大宗师这才得以保存自己的顺手兵刃,可惜的是那把‘春衫,宝刀不见了,许多事情真的没法解释,又或许冥冥中真有定数,一对雌雄宝刀,红袖断碎不久后,春衫也随之而去了。
过去好半晌,罗冠终于扔掉了碳条,宋阳没话找话:“悟得怎样?”后者擦着手上的碳渍摇头道:“不怎么样以前画贯了毛笔,换成碳条没感觉了,白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