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那一脚的风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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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云散去,雨便停歇,空气中有一丝血腥味飘荡而来。
上京无比安静,偌大一座上京城,居然没有一丝声音。
皇城里的那只凤凰趴在它的窝里一直在不停的颤抖,不知道是恐惧于天上的那头牛,还是恐惧于那一只已经消失的大脚。
太庙里所有人都无比震撼的看着皇陵方向。上京城里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的看向皇陵方向。
天空之中有许多的人出现,他们站在极远的空中遥望着上京方向。
那里就在刚才还有一座极高的山,那山曾经叫靠山。
那山下有一座巨大的陵,那陵就是皇陵。
皇陵,自然是埋葬历代皇族的地方,对于南唐皇室而言,皇陵自然是无比神圣的地方。
但现在那座山不见了,被一只脚生生踩出了一个巨大的深渊。
那么皇陵,自然就被踩塌了,踩陷了。
无论是皇陵里的活人或者死人,此刻只怕就连一根骨头都无法得以保全。
大家还在震惊之中,上京城突然晃动起来,天空在这一瞬间明亮,于是又见阳光洒落下来。
这处地方仿佛突然轻了一些,所有人又转头向天空看去,天空中哪里还有院长大人和西门映雪的影子。
西门映雪就坐在天心湖边,脑子里还在回味着师兄临走前的一脚。
他亲眼看见师兄抬起的那一只脚。
师兄就坐在牛背上,他甚至还挽起了裤管,然后慢条斯理的伸出了那一只脚,仿佛在天心湖里洗脚。
那只脚就在西门映雪的眼里变大,变长,然后便遮盖了半边天,仿佛变成了天上的一片巨大的乌云。
他看着那只脚落下,落在靠山之巅,他看着那靠山轰然坍塌,仿佛山崩一般,在一息之间便消失不见。然后他看见那只脚将靠山踩平,又跺了一脚,于是,靠山没有了,那里只有一个极深的,巨大的脚印。
原来师兄那双大黑脚如此可怕!居然一脚将靠山踩入了地下。
他从来未曾见过师兄出手,却没有料到师兄出了一脚。
这是他唯一一次亲眼所见师兄的神通,原来这就是走到神道的尽头所具有能力,当真可以毁天灭地!
那一脚之下,无论什么人,什么神器,都不可挡,不可拦,不可抗拒。
他忽然想起师兄对他说起的一句话:其实神器这玩意儿并没有什么意义,比如我就从来没有去在乎过。
师兄一只脚便无敌于天下,自然不会在乎什么神器。
他明白了师兄为何在临走前踩了靠山一脚,皇陵一直反对空岛,而去年在近水楼上四皇子那个大胖子曾经和他说起过,说那皇陵里埋了一些死人,也埋着一些活人。
那些活人想来已经埋得太久,想来也是非常厉害的,如果他们跑出来了,自己似乎会有些麻烦。
师兄有些担心走了以后皇陵会给空岛或者是他带来麻烦,所有提前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
西门映雪此刻无比想念师兄,他甚至觉得如果师兄还在这里,就算给他洗洗脚也是应该的。
他四处张望着,整个天心湖边哪里还有师兄的影子。
那处茅屋孤零零的静立在湖岸上,门开着,人却已去。
天心湖里的鱼似乎也在找寻那只脚,它们在湖里疯狂的游动着,四处冲撞,激荡起一道道的涟漪。
一只仙鹤飞来,抓起了一条鱼正要飞走,却突然发现那个一直坐着天心湖边的老人不见了。
天心湖边坐着一个少年,这个少年它很陌生。
它丢下了那条鱼,在天心湖上飞了数圈,然后振翅,消失在了天边。
西门映雪突然大叫道:“张道陵,你给我上来!吃货,你赶紧给我过来!”
一个身影闪现,张道陵已经来到了天心湖。
一阵急促的蹄声传来,青牛狂奔到了西门映雪的身边。
“我要去看看他,看看他走了没有。你和我一起去,马上就去。”
张道陵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于是西门映雪骑上牛背,青牛似乎也迫切的想去看看老黄牛,它从天心湖边跳起,就跳入了虚空之中。
天心湖完全安静,没有一个人。
此去大雪山极远,比去西凉还要远。
张道陵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就牵着了青牛的鼻子。
青牛似乎有些生气,想了想却没有发怒,任由张道陵牵着,下一刻他们已经远在千里之外。
无数个起落间,当张道陵牵着青牛再次出现,西门映雪顿时感觉到一股刺骨寒风扑面而来。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雪白,一望无际的雪白,以及那雪白之中耸立在他们前面的一座孤傲的,冷酷的,威严的……大雪山。
他们就站在空中,大雪山的山顶却在浓厚的云中,就算抬头,依然不可见。
大雪山上偶尔还有积雪崩塌,但声势极小。大雪山下的雪原里堆积着极厚的雪,那些雪很新,其中还有一些雪块,那些雪掩盖得还不是很严实。
看来大雪山雪崩已经发生了,那师兄他……
西门映雪又望向了大雪山山顶,忽然问道:“你能上去不?”
张道陵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上是能够上去,可是……小师叔您不能上去。上面空气极为稀薄,几乎无法呼吸。关键是上面的威压太重,就算是我也坚持不了几息。而且老师想来已经过去了,我们就算是上去,除了这苍茫的白雪,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西门映雪满脸颓废,他遥望着大雪山山顶喃喃的说道:“那,我们回去吧,这心里堵得慌,回去之后我带芊芊去趟上京,在上京呆一些日子再回空岛。我很怕寂寞,特别是这种刚刚离别后的寂寞。所以我得去人多一些的地方,那里热闹一些,热闹总是好的,我自幼就喜欢热闹而害怕寂寞。哪怕是看着别人的热闹,也比一个人寂寞来的好一些。”
张道陵张了张嘴想劝劝西门映雪,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的心里也堵得慌,只是他早已习惯寂寞,他能够在寂寞中去消化心底的悲伤。
他们转身向空岛而去,并没有注意到一个老人骑着一头老黄牛正站在大雪山的顶上,默默的看了他们最后一眼,然后向那堵墙走了过去。
走了……然后就过去了,去到了那一边。于是,便将一切过往留在了这一边,便将一切过往斩断……
……